」
大夫人也在一旁幫腔。
整個前廳其樂融融。
17
表小姐是個神奇的人。
她來了,府里好像熱鬧了許多。
每次我經過庭院,總能看見表小姐,有時候在捉蝴蝶,有時候讓下人陪著捉迷藏。
薛府的長輩都慈愛,也不說什麼,便讓表小姐玩。
只有大少爺總是損她,與她拌嘴,可表小姐的嘴厲害,每次大少爺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。
表小姐還很愛來墨園找公子,只是每次公子都會面露慍色,讓人趕她走。
每每這時,表小姐就會找到一旁敲算盤的我。
她躲在我身后。
「朝朝,他脾氣這麼壞,你怎麼忍得了啊?」
我老實回答:「公子平時脾氣很好的。」
公子對誰都溫和有禮,唯獨對表小姐面露慍色。
跟翠喜說的他們一起游湖泛舟,吟詩作賦不一樣,公子好像厭極了表小姐。
而且,表小姐的性子也并不嬌嬌柔柔。
就這,翠喜還說自己九歲就來了薛府,對薛府的事了如指掌。
18
「朝朝,二表哥的眼睛真的快好了?」
表小姐小口喝著甜酒,問我。
我停下筆,收好今日練的五張宣紙,然后回答道:「嗯,還有五日就能看見了。」
聽到我的肯定,表小姐揚起一個狡黠的笑來。
她把甜酒放下,將我拉到跟前。
「朝朝,我跟你說個秘密。」
「什麼秘密啊?」
表小姐笑得嬌俏,將唇貼近我的耳廓,要同我說悄悄話。
「他給我寫過……情箋。」
怔忪片刻,我問她:「那你喜歡公子嗎?」
表小姐思考片刻,嘴角上揚:「當然喜歡了,我們倆都是壞胚。
「我告訴你,你們家公子是個十足十的黑心肝,與我正相配。
」
壞這個字我不能同公子聯系在一起,表小姐剛剛倒是笑得挺壞的。
我心中已經有打算了,我要去問公子,確定他的心意,若他與表小姐兩情相悅,我就去祖母面前自請和離。
可我找來找去發現公子不在墨園。
我問公子身邊的小書童,小書童說公子好像去二夫人的小佛堂了。
小佛堂離墨園不遠,我走兩步就到了,我就站在門外等。
等了一會兒,也沒見公子出來,于是我就往里面瞧了一眼。
小院子里也沒人,只佛像前躺著一抹白色的身影。
我著急忙慌地叫人,卻也沒有人來。
我將二夫人抱在懷里,看她的情況,臉色蒼白,眼下有烏青。
用手指探過二夫人的鼻息后,我才放下心來,去找人來救她。
19
神醫坐在榻前,替二夫人把脈。
二老爺在一旁急得落了淚。
年過四十的八尺男兒竟落了淚。
薛府有謠言說二老爺二夫人夫妻感情不好,想來也是假的。
「別哭了,你家娘子無性命之憂。
「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穩重。」
神醫老頭轉過頭來看見落淚的男子,悠悠地開口。
二老爺忽覺羞愧,用衣袖擦淚。
神醫說,二夫人是常年郁結于心,昨夜許是著了涼,又染了風寒,才暈倒了。
二夫人念佛這麼多年,卻排不凈心中憂愁,凈不了心。
我端著藥進來時,看見的便是二老爺坐在榻前,臉上還帶著淚痕,緊緊握著二夫人的手,滿眼疼惜。
二老爺接過我手里的藥:「我來吧。」
二夫人昏了快一日,二老爺都守在塌邊,偏偏二夫人醒來時,我才將二老爺勸去休息。
病中的二夫人也是極美的,眉似遠山,眸若秋水。
二夫人的手好冰,我捧著冰涼纖細的玉手輕輕哈氣。
二夫人笑了,說我是個好孩子。
我說今日二老爺守了你一天,二夫人卻不笑了,神情變得落寞。
「母親,府里人都說你與二老爺關系不好,我卻瞧著二老爺是極愛你的。」
二夫人搖搖頭,聲音輕柔:「府里人沒說錯,你也沒說錯,仲遠愛我,可我不愛他,我冷了他許多年,我們的關系的確不算好。」
仲遠是二老爺的名諱。
二夫人頓了頓又說:「府中下人說我是個狠心無情的人,也沒說錯,我不愛仲遠也不愛長恩。
「朝朝,你不該來對我好,讓老太君知道了她會不喜的。」
老太君不喜歡二夫人,我知道。
我依舊捧著二夫人微涼的手,我道:「二夫人您不是無情的人對不對?
「您有心愛的人對不對?」
她頭上常戴著的翡翠簪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,或許是某個故人送的。
二夫人怔住了,淚似珍珠一樣從眼中滑落。
她哭了許久,但沒說話。
二夫人大概想起了故人,想起了不太美好的過往。
太難過的事情,還是不要說了好。
20
晚上我回了墨園。
屋里的燈亮著,但門卻緊閉著。
我走近后,聽見了表小姐嬌俏的聲音。
「表哥,我們倆都是壞心肝,讓我睡你一覺,我們最是相配。」
公子聲音冰冷,不復往日溫柔:「那看看你有沒有命與我相配。
「三年前沒殺你算我仁慈。
「你若再去招惹我娘子,別怪我真的下手了。」
殺人,公子要殺表小姐。
表小姐還要睡公子。
聽了這不得了的事,我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以至于,表小姐沖出房門時,我嚇了一跳。
老天爺,表姑娘脖頸處還有一道血痕。
「傻姑娘,嚇著了吧。」表姑娘笑著點我的額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