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說好要蘇不辭留在宮中當「人質」,但時至今日,我對他已沒有當初那般防備,就算他想出宮我也不會阻攔。
是他自己為了方便議事,堅持要繼續住在宮里。
不過我們商量了一下后,我給蘇不辭封了個大司農的官職,職責和戶部有所重合,但更多的是和務農軍接洽合作。
作為正經官員,蘇不辭自然也是要上早朝的。
于是在宋丞相重新出山,無比自然地出現在文官之首時,攝政王瞬間鐵青的臉色,便被他看了個正著。
攝政王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把控了朝局,卻沒想到我能放宋漱玉出來,更沒想到宋漱玉真的愿意幫我。
以宋家的百年威望,加上宋漱玉自己曾經留下的暗棋,他只是剛回朝堂,便把攝政王引以為傲的優勢轉瞬化為烏有。
我聽得津津有味,薛去惡左看看我,右看看舌燦蓮花的蘇不辭,最后悶悶低頭喝了口茶水。
宋漱玉滿頭霧水地看著這一幕。
作為文官之首,他大概很少經歷過同事間的拉踩和勾心斗角,所以也不明白薛去惡和蘇不辭的關系為什麼會這麼差。
高情商的丞相此刻還很單純,他怕薛去惡被冷落傷懷,于是強行幫他加入我們的話題:
「其實攝政王之所以會如此忌憚我,也多虧了薛將軍,幸好他提前從攝政王手中奪回了多半兵權。」
薛去惡瞬間兩眼放光地看著我,像是只等著主人夸贊的大狗狗。
我適時地夸他:「是的,薛卿是我的大功臣。若非有你,也不會有今天的我。
」
薛去惡瞬間就被擼順了毛,整個人都軟和了下來。
他耳根到脖頸那里開始泛紅,幸好膚色深不太明顯。
只是這次,他并未像往常那樣,害羞地說自己不敢當。
他捏緊了茶杯,略顯愧疚地看了宋漱玉一眼后,用很低但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聲音問我:
「那我現在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嗎?」
當初主動掀起內卷狂潮的蘇不辭:「……」
不在狀況內但莫名有了危機感的宋漱玉:「???」
我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流汗微笑。
大概就是從這一天起,文臣武將不合,三位國之重器內斗的謠言逐漸傳遍大齊。
無論對外時,我們的四人同盟如何堅不可摧,但只要沒有外敵,他們三個就是彼此最大的敵人。
至于罪魁禍首是誰……
首先排除同一張餅畫給所有人的我。
28
眾所周知,翅膀只有左右兩只。
所以當隊伍里出現第三個人后,所有人都不再追求平等待遇。
不管是主觀內斗還是下意識跟著卷,他們三個人都開始孔雀開屏般展現自己的實力,只為證明自己才是最值得陛下信賴的,最有用的那個人。
他們三個這麼一卷,遭殃的卻是攝政王。
之前他想奪走薛去惡的兵權,結果薛去惡反抄了攝政王的私兵。
攝政王想故技重施奪走蘇氏商行,蘇不辭卻誘之以利設下大坑,反把攝政王鑄私錢的事捅了出來。
至于宋漱玉,攝政王倒是沒敢動他。
可宋漱玉卻去各大世家拜訪了一圈。
誰也不清楚他在其中都干了什麼,半個月后,本來墻頭草左右搖擺的世家們爭著搶著要「維護正統」
,把攝政王逼得四面楚歌。
鑄私銀,屯私兵,以這兩點為攻訐點,世家們將意圖謀反的帽子死死扣在了攝政王身上。
在秋季到來的時候,民間喜迎豐收,我們也是。
在歡聲笑語中,攝政王喜提銀手鐲一對,被押入了天牢。
被架空的權利重新回到我手中,三日后,我這個水貨皇帝終于要上崗了。
宋漱玉一遍遍復述流程,仿佛我不是去上朝,是重新登次基。
薛去惡則嚴陣以待護衛在我左右,滿臉緊張,生怕出半點閃失。
蘇不辭倒還好,一直和我閑聊,幫我分散注意力。
他幫我最后正了正冕旒,笑著問:「需要臣傳授一下不緊張的小技巧嗎?」
我深呼吸:「把你們所有人都當大白菜是吧?」
蘇不辭笑彎了一雙狐貍眼。
我也本以為自己會緊張的。
直到我頭戴冕旒,在百官山呼萬歲的跪拜下,莊嚴地坐上了那把龍椅。
緊張的確也有,但更多的卻是……
爽爆了好嗎!
等我完成任務回去后,一定要寫一本小說,書名就叫《穿書后我在異世稱王稱霸的那些年》!
29
是的,雖然三位救贖對象已經改變了悲劇命運,走上了人生巔峰,但我的救贖任務仍未達成。
系統不在,我沒人可問,但我也隱隱猜到了問題所在。
攝政王雖然倒了,但他只是顧家的一個靶子,是沖鋒陷陣的排頭兵。
真正屠戮大齊皇室,將先帝子嗣殺到只剩暴君一個女兒,又控制幼帝的人,是慈寧宮里的那位太后。
但太后十分坐得住,即便親弟弟死了,她也沒露出半點馬腳。
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背水一戰發動宮變,薛去惡那段時間焦慮得很,派兵里三層外三層地把我護在人盾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