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……我的第三位救贖對象。
暴君的帝師,大齊的丞相。
宋漱玉。
22
宋家作為百年世族,屹立不倒的奧義就是宋家人從不站隊,只忠于君王。
遇到明君,宋家人便入仕為相,反之則致仕歸隱。
顯然,原主絕對算不上明君。
只是宋漱玉太過年輕,雖有經世之才卻天真尚存。
即便已經意識到原主是位暴君,他仍顧念對方年歲尚小,試圖將暴君拉回正軌。
他親力親為地教導對方,卻不知道暴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。
人家只盯著宋漱玉那張漂亮的臉看。
而比起身為皇帝卻毫無自覺,只知享樂的暴君不同,太后黨很清楚宋家的存在意味著什麼。
他們不會允許暴君身邊有任何可用之才,宋漱玉要是真把暴君這個阿斗扶起來,麻煩就大了。
他們想拉攏宋漱玉為己所用,但宋漱玉軟硬不吃,始終不肯與攝政王等奸佞為伍。
既然得不到,太后黨決定毀掉宋漱玉。
暴君行事荒誕,卻因自小由太后控制,格外聽她的話。
太后稍加慫恿,便讓暴君裝病,又讓欽天監的人謊稱宋漱玉的八字與暴君相合,若能進宮為妃,則可為暴君沖喜。
在太后的惡意縱容下,暴君理所當然地認為世界應該圍著自己轉。
她覺得自己喜歡宋漱玉,那宋漱玉就得是她的。
什麼禮教,什麼宋漱玉本人的意見根本不重要。
她都為了當這個皇帝被迫扮成男人了,犧牲這麼多,讓宋漱玉進宮陪她怎麼了?
于是宋漱玉一日不答應,她便一日按著太后給的名單,肆無忌憚地殺人。
太后和攝政王微笑著看著暴君干出這些天怒人怨的事,看著她親手把自己能用的刀劍一一折斷,看著她自掘墳墓。
最終,在一切徹底無法挽回前,宋漱玉低下了頭,成了大齊第一位以相位入宮的男妃。
但他入宮后,對暴君不假辭色,始終閉門謝客誰也不見。
帝相離心,太后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,自然不會強迫宋漱玉真的當什麼男妃。
畢竟要是真的讓這兩人生出什麼感情,反倒壞事。
也是因為宋漱玉的避而不見,暴君才愈發偏執,甚至后面把蘇不辭帶進宮,也是想要惹宋漱玉吃醋。
看完系統的詳情介紹,我只能說,這位宋丞相實慘。
薛去惡還可以說是輸在了不識人心,蘇不辭也可以說是輸給了黑惡勢力。
唯獨宋漱玉,他會跌落神壇全是因為自己的善念。
本來可以遠離朝堂,當個清閑的世家貴公子。
偏偏為了自己的理想主動成為打工人,加入了腐朽的夕陽產業,還要被腦癱老板覬覦美色,最終為了同事不被牽連被迫給老板當情人。
真的好慘,慘到就算他原地黑化,和腦癱老板同歸于盡都很合理。
但一想到現在頂替了他腦癱老板身份的人是我。
emmm……
只能說善良是個好品質,希望他的偶像依然是圣母瑪利亞。
23
薛去惡和蘇不辭本想陪我一同前去。
薛去惡滿目擔憂:「宋丞相難保不會對陛下懷恨在心,我跟去可以保護您。」
「打打殺殺的事交給薛將軍就好,」蘇不辭眨眼,「天底下沒有談不成的買賣,我可以幫陛下說服宋丞相。
」
讀作說服,寫作哄騙是吧?
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。
他倆描述的畫面過于眼熟,像極了帶著小弟去收保護費。
不像是去求和的,倒像是去挑釁的。
最終我只帶去了一隊親兵,并依舊讓他們躲在暗處,自己孤身敲響了宋漱玉住所的殿門。
在我的預想中,我很可能得到和暴君同樣的待遇,依舊吃對方的閉門羹。
所以連爬墻的梯子我都讓人準備好了。
沒想到剛做樣子地敲了下門,門竟然真的開了。
門后,穿著樸素的書童一臉苦相地朝我行禮:
「陛下……我家公子久等了。」
24
那次撞鬼的可怕記憶,早就跟著那把油紙傘一起被我拋在了腦后。
所以再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,我茫然了一瞬。
然后拔腿就想跑。
鬼氣森森的撫琴人沉默了一下,遲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。
「我長得……很嚇人?」
這位的聲音和他的琴聲一樣,有讓人提神醒腦的功效。
我稍稍冷靜了一點,這才發現人家是有影子的。
但我還是警惕地多問了一句:「你是人?」
撫琴人這次沉默了更久:「很難看出來嗎?」
紅豆泥私密馬賽。
理智回籠,我終于想起自己是來干什麼的了。
以及。
我左顧右看,確認院子里只有他一個人后,我也沉默了。
「……宋漱玉?」
撫琴人點頭應下:「是我先前忘了做自我介紹,還望閣下不要介意。」
那我其實還是介意的。
我露出一個尷尬的笑:「如果我說我是在和你開玩笑,并不是沒認出你,你會信嗎?」
宋漱玉禮貌一笑:「閣下講話的方式很幽默。」
哦,他不信。
已知宋漱玉是暴君的帝師,已知暴君癡纏宋漱玉良久,絕不可能認不出宋漱玉。
那麼請問我此刻在宋漱玉眼中的存在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