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。
在我穿來的前一天,暴君還抽了薛去惡一頓鞭子,理由是薛去惡的臉丑到她了。
所以我的這位任務對象,此刻大概傷重到起不來床。
所以現在剛好是他最恨「我」的時候。
所以如果現在我去到他面前,問他能不能幫我種地的話……
系統給的任務書好像沒說,把任務對象氣死會怎麼樣?
4
抱著微妙的實驗心理,我大搖大擺地去了薛去惡的住所。
雖然傷重到只能趴在床上,但薛去惡竟然醒著。
甫一照面,我們雙雙愣住。
回過神后,薛去惡冷淡地偏開了視線,而我嘴角抽搐地看著他一身粉色的裙裝。
這暴君自己穿不了女裝,就逼著別人穿女裝,果真變態得可以。
薛去惡一個高大挺拔的正常男人,被塞進了不合身的裙裝,本來應該會很可笑。
但他一身冷峻的正氣,會讓人下意識忽視這份可笑,甚至不自覺地在他面前矮了幾分氣勢。
至于他長相如何,我看不太真切。
大概是暴君刻意羞辱,薛去惡的臉上覆著一張同樣粉嫩的面紗。
不過這麼一遮擋,我反而被勾起了幾分好奇。
長相出挑的男人我在電視里看過不少,但氣場兩米八的高冷將軍我還真沒見過。
我仗著他無法動彈,欠欠地湊到了人家床邊,抬手就要揭開擋臉的面紗。
可薛去惡卻忍著傷痛抬頭,避開了我的手。
唯一露在面紗外的眼睛看著我,沒有嫌惡與憎恨,只有冷淡與失望。
對君主昏庸、國將不國的失望。
這位薛將軍就像條忠誠的狗,即便三番兩次被主人踢打折磨,也沒產生一絲弒主的心。
不過既然他是這樣的性格,我倒不必擔心之后被他反噬了。
這樣想著,我伸過手強硬地扯開那張面紗,終于看清了薛去惡那張銳利俊美的臉。
然后。
我一個沒忍住:「哇哦。」
看多了現代的奶油小生,乍一看到這種頗具攻擊性的帥哥,的確有被沖擊到。
但薛去惡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,聽見我的不加掩飾的驚呼聲后,他閉了下目,而后雙臂用力,將自己從床上撐了起來。
原本還沒長好的傷口崩裂,血水順著他起伏的肌肉滑下,又在床上積聚成一小洼。
薛去惡呼吸稍加急促了些,但聲音依舊平穩冷靜。
「臣污了圣目,愿意領罰,」他把我的行為當成了找茬,「只是錯在臣一人,還望陛下不要責備他人。」
為了徹底拿捏薛去惡,碾碎他所有反抗的可能,暴君素來喜歡拿薛去惡的舊部威脅他。
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已經承受不住新一輪的鞭笞,薛去惡還是主動領罰,以此來換暴君不要為難其他的將士。
的確是個值得被救贖的美強慘。
不過和我有什麼關系呢。
傷不是我打的,人不是我威脅的,我可沒有替別人擦屁股贖罪的愛好。
何況說到底,我來只是想問一句:
「你會種地嗎?」
5
薛去惡反應了半天,才意識到我問的是什麼。
他遲疑又謹慎地回答道:「戍邊時曾屯田過。」
那就是會。
我站在他床邊,滿意點頭:「既然會種地,那你之后就……」
我話沒說完,強行起身的薛去惡卻微微一晃,而后不受控制地歪倒下來。
剛好砸我懷里了。
這麼大一坨,差點沒給我砸出一口老血。
故意的吧,這人好惡毒,我恨!
我被撞得胸口生疼,沒好氣想要推開他。
手剛抵上他的肩,卻發現薛去惡渾身熱得發燙。
在薛去惡倒在我身上時,周圍就已亂成一團,但所有人都害怕暴君遷怒,不敢上前。
最后被推到我面前的,是一位醫官打扮的中年男人。
他顫顫巍巍地行禮道:「啟稟陛下,薛、薛大人他前些日子的傷處還未養好,又被濕熱毒邪侵襲傷處……現下經不起再受罰了。」
就是說薛去惡之前被抽出來的傷口感染發炎了,再挨罰會死人。
在周圍人的抽氣聲中,我摸上了懷中人的額頭。
的確是在發燒。
大齊的醫學和科技同樣落后,那醫官的治療方案,就是煮些發汗散邪的湯藥給人灌下去。
剩下的就生死有命,要看薛去惡自己的造化。
笑死,他要是真有造化,還能讓暴君擄進后宮折磨?
好不容易盯上的上好勞動力,可不能就這麼被「造化」死。
我拍了拍薛去惡的臉,把他拍醒,問道:
「都是當將軍的人了,應該不怕疼吧?我要給你清創消毒,不想死就忍著點。」
薛去惡嘴唇艱難地翕動幾下,卻沒發出半點聲音。
不說話就是默認了。
于是,在征求過病人的同意后,我朝醫官招了招手。
「過來,我說、你做。」
6
雖然醫官覺得所謂清創,只是我新想出的折磨薛去惡的陰毒刑罰,但他不敢違抗我的命令。
將傷口表面的膿水血污用鹽水沖洗干凈后,醫官咬緊牙關,用沸水消毒后的匕首,慢慢剔除著薛去惡傷口附近的壞死組織。
薛去惡活活疼醒,渾身的肌肉緊繃,卻一聲呼痛也無,唯一的動作就是睜開了雙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