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要不我給你叫個精神科的醫生?」
「滾!」謝霖川罵了聲,拿起小魚缸就走了。
身后傳來發小一陣拍腿跺腳的笑聲。
謝霖川深吸一口氣,也覺得自己荒謬。
他懷疑過是不是溫兮腦子受傷了,出現了認知異常。
想要給她檢查大腦,可看到溫兮的害怕他又猶豫了。
如果真如溫兮所說的,那她此前種種的異常行為就說得通了。
感性和理性在他大腦中相互拉扯。
最終,天平倒向了溫兮。
17
病房門打開,我見到謝霖川。
剛想求他放我回去,就看到他手抱著小魚缸。
「你怎麼把它也帶來了?」
「這不是我們的魚寶寶嗎?我自然要帶著。」
一時間我嘴唇微張,被震驚得說不出話。
他就這麼信了?接受能力這麼好?
我正愣神,就聽他問:「它是男是女?叫什麼名字?喜歡什麼?」
我機械回答:「男,崽崽,鉆石。」
謝霖川看著小魚,一臉的慈父模樣:「男孩兒果然像媽媽。」
我:「……」
原本以為他是為了詐我,故意這麼表現的,可一連五天,他還是如此。
甚至深信不疑,找起了共同點。
「寶貝,你看他的眼睛好圓好亮,跟你長得真像。」
「這小尾巴上的愛心像我,無時無刻不在為你心動。」
我雙手撐著額頭,閉眼不忍直視。
直到又聽到他教小紅魚說話:「崽崽,叫爸爸。」
我腳趾抓地,終于忍不住:「謝霖川。」
「怎麼了?」
我清了清嗓子,小聲道:「其實它還有個哥哥……會說話的那種。」
謝霖川看著我沉默了半晌沒反應過來。
「你生的是雙胞胎?」
我搖頭。
「難道你還跟別人……」
「不是!」我趕忙打斷他的胡思亂想。
將崽崽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他。
18
一直到我們上了飛機,準備再回去小鎮,謝霖川都沒理我。
大約是被我氣狠了。
「謝霖川,我不是故意騙你的,我就是怕你接受不了,也怕崽崽會受到傷害。」
「我理解你的立場,可我做不到不生氣,我覺得自己很失敗。」
「如果我做得再好些,給你足夠的安全感,我們就不會分開那麼久,你也不會一個人生養崽崽。」
我以為他是氣我三番兩次欺騙他,沒想到他是生自己的氣。
我拉著他的手,真誠道:「你已經做得很好了,四年的離別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。」
「時間只是讓我更加看清了自己,也看清了你。」
落地小鎮后,謝霖川少有地忐忑了起來。
擔心崽崽不喜歡他,還準備了崽崽喜歡的鉆石。
只是當我們到達那片海域時,卻沒有看到崽崽。
我下潛到身體極限深度還是沒有他的影子。
想到有可能是孩子干媽帶崽崽去鎮上找我。
ƭűₜ我又返回了小鎮了,找到我的居所。
終于在房間里看到了他們。
崽崽正撐著沙發走路,看到我興奮叫了聲:「媽咪!」
我激動地沖過去就要抱崽崽。
孩子的干媽卻一把將崽崽抱在懷里,拿出一把刀對著我。
「你身后這個男人是誰?」
「玉姐,他是孩子的爸爸,他不會傷害我們。」
「叫他滾!」玉姐滿臉兇狠驅趕著謝霖川。
我又謝霖川搖了搖頭:「你先別靠近這里。」
謝霖川看著我和崽崽,眼中全是不舍,卻只能暫時退卻:
「我就在不遠處等著,有事情隨時聯系。」
19
謝霖川離開后,我才被允許走進房間。
「玉姐,你可以先放下刀嗎?」
「我想抱抱崽崽。」
崽崽也掙扎著要我抱。
可玉姐完全沒有要松手的意思,面露譏諷:
「給你抱?抱去給那個人類男人嗎?」
「你都跟他離開了,為什麼還要回來?」
我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,耐心解釋:「不是我主動跟他離開的,我是被帶著的。」
「那我就更不能給你了,萬一他把崽崽帶走了怎麼辦?」
她的眼中是濃濃的戒備。
「媽咪,抱我。」崽崽扭著身體不斷掙扎。
玉姐手里的刀一直沒有放下過,我看得心驚肉跳。
「玉姐,我求你把刀放下,小心傷害到崽崽。」
「會傷害他的是你!」她一手抱著崽崽站了起來。
「他是我的孩子,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!」
「我理解你對他的關心在意,可我也是他媽媽,我不會傷害他。」
玉姐搖頭:「你只是生他的工具而已,你現在是人類,他是人魚,我才是他唯一的媽媽。」
我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錯愕來形容了。
我試圖靠近,試圖讓冷靜下來。
可她揮刀就劃了過來。
我手臂被劃出一條血痕。
崽崽被嚇得大哭。
我心臟揪成一團:「玉姐,我求你把他還給我。」
「休想!要不是崽崽哭鬧著要來找你,你根本不會有機會看到他。」
20
玉姐帶著崽崽跑了。
我追出去時,她已經開車疾馳而去。
謝霖川趕到,看到我血流不止的手臂停了車。
我哭著推搡他去追崽崽。
「你一定要把崽崽帶回來,我求你,否則我們會永遠失去他。」
看著謝霖川駕車追去,我忍著痛穿過羊腸小道,最快速度找到我岸邊的船。
推測著玉姐會將崽崽帶著從哪里入海。
時間每分每秒過去,沒有任何消息傳來。
心口如同被重錘擊打,炙烤,不安的情緒將我完全籠罩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終于在一處海岸看到他們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