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卻不是真正的鄭意兒。
真正的鄭意兒本是丞相府不受寵的庶出二小姐。
先皇在位時,謝元辰只是個勢弱的七皇子。
兩人巧遇后年少定情。
鄭意兒溫柔聰慧,嫁給謝元辰成了側妃。
后來幾經爭權,謝元辰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登基為帝。
當初的鄭意兒溫婉大方,可如今這個鄭意兒性情驕縱。
世人都以為她是因風頭正盛,恃寵而驕。
謝元辰更是因她有了小皇子,給了她更加極致寵愛。
無人知曉,真正的鄭意兒早就在生下小皇子后不久就被害死了。
如今的鄭意兒實際是換了臉的丞相府嫡女鄭羽蓮。
我話一出,鄭意兒臉色變得極其恐怖。
她沉著臉,眼神中帶著濃烈殺意。
「賤人,你這話什麼意思?」
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換臉,卻讓親近之人看不出來,這世上只有鬼醫能做到。
曾經的鬼醫已經身死。
但鄭意兒永遠想不到。
我是鬼醫的關門弟子,新任鬼醫。
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貴妃娘娘可要小心晚上有人索命。」
「你不怕我殺了你?!」
「你知道皇上為何非要將我留在這皇宮中嗎?因為我還有用,就憑這點,你就殺不了我。」
「不可能!」
鄭意兒瞪大了雙眼,眼底帶著懼意。
過了一會兒,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,她冷哼一聲,神色倨傲。
「你不過是個最低等的才人,無權無勢,就算我不殺你,只要我表露出對你的不喜,你就不可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里待得下去。」
鄭意兒目光掃向身側的貼身宮女。
她身后眾人一窩蜂地上前,將我種下的番薯地全都糟蹋了個遍。
挖出的番薯全被砸爛,番薯苗被扯斷。
鄭意兒眉宇間都是暢快神色。
我瞧見不遠處的明黃色衣袍,眼眸一壓,瞬間紅了眼眶,怯懦道:
「求貴妃娘娘開恩,別再隨意糟蹋糧食了。」
5
「還不給朕住手!」
謝元辰大跨步走上前,瞧著面前的狼藉,勃然大怒。
「將所有人都拖下去,各打三十大板!」
眾人跪地求饒。
只鄭意兒一看見謝元辰到來,又恢復了小鳥依人的柔弱女子神態,欣喜地朝謝元辰貼了上去,在猝不及防被謝元辰甩開后,她愣了下。
可謝元辰沒再理會她,只看向我,聲音急切:
「這番薯真能達到畝產千斤?」
今日一早,我便以父親要向皇帝再進獻一座礦脈的消息,順道將蒸好的番薯獻給了謝元辰。
如今他來詢問,不過是意料之中。
我淡定上前,溫言細語卻又肯定道:
「妾身是聽聞發現這番薯的外邦人說起能達千斤,如今自作主張在宮中種了些進行試驗,只可惜……」
我轉頭瞧著這滿地的殘枝碎薯,喉頭似是滯了下,眼神看向鄭意兒。
這番薯并未在烏國出現過,而是爹去番外經商時偶得的產物。
聽聞不僅能迅速飽腹,且產量極高。
而烏國如今糧食多以水稻和麥子為主,可畝產量低下。
百姓勞苦幾月,卻只得畝產兩三百斤。
何況如今正值汛期,易發洪澇,稻田被淹。
朝廷年年賑災,國庫空虛。
謝元辰年年此時都為百姓溫飽問題頭疼不已。
如今我發現了能高產的新糧種,他必定對我有所改觀。
而我自是不會如此輕易地上交糧種。
鄭意兒來傾心殿這一出,不過是我特意讓她知曉引來的。
她毀了正好。
鄭意兒回過神來也發覺自己做了錯事。
她眼神閃了閃,又朝謝元辰撒嬌示弱。
謝元辰面容依舊冷著,可眼里卻已經沒了最初的怒氣。
沒得到過便失去的東西,果真不值得珍惜。
眼看著兩人就要就此離去,我佯裝忐忑地開口。
「皇上,其實這番薯是長在地里頭的,妾力氣小,只挖出了幾塊。」
我指了指身后。
「這一片土地下方,還有許多番薯,妾想著若是全挖出來,應當還是能作為糧種進行培育的,到時許是能為百姓溫飽出一份力。」
謝元辰聞言,眸色亮了幾分,揮手便安排人挖著地里的番薯。
「都仔細點,若是毀了這糧種,朕要了你們的命!」
殿前的這一小片地,挖出百來斤的番薯。
在確定果真能畝達千斤后,謝元辰眼眸幽幽。
「沈才人想要什麼賞賜,盡可提出來。」
我抬眼瞧著他冷峻的面容,臉紅到了耳根,卻只是溫言細語道:
「妾能為皇上分憂已是妾的榮幸,妾不敢居功要什麼賞賜。」
我從衣袖中掏出一本冊子,微低下頭伸手遞到皇帝面前,動作間露出白嫩細膩的纖臂和胸前的圓潤。
「這是妾這些日子種植番薯寫下的冊子。聽我爹說,如今七月份,南部氣候溫和,正是種植番薯的良日,皇上不妨派人將這番薯運往南部種植。」
謝元辰伸手接過冊子。
他翻看幾瞬,濃眉微挑,眼眸幽深,很快又恢復平靜。
眼看著皇帝對我露出的興趣,鄭意兒怨尤地擋在我倆中間,又轉向謝元辰自告奮勇道:
「臣妾也想為皇上分憂,臣妾的哥哥如今正在家中休養,皇上不若便讓哥哥負責將糧種運往南部種植,也算是臣妾今日將功補過,好不好~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