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告訴她,其實朝夕相處中,他早就后悔了,他不該逼她立誓。
他也喜歡她。他們兩情相悅,若他能破了此局,一定要與她做真夫妻。
16
謝辭州的到來,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但他不能一直留在王府,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。
他留了一隊護衛在府中。
我在房中等了一夜。
天將亮時,一切才終于平息。
謝辭州勝了,但皇帝卻因這一場變亂病重,臥床不起。
昏迷前,只頒了一道圣旨,立謝辭州為儲君,代掌政事。
成堆的奏折壓下來,謝辭州只能住在宮里。
他身邊的暗衛來見我,旁敲側擊地問我,要不要進宮給他送些東西。
我這才知道,這些日子,謝辭州與大臣們一道議事,有時忙到太晚,旁人都有家中夫人關懷送湯,只他沒有。
或許是有的。
麗妃就在宮里,他又死里逃生回來,怎麼可能不關心他。
況且,他如今已經是儲君了,自然有數不清的姑娘愿意交付芳心,向他獻殷勤。
當然,我還是被說服了。
不過不是真的想關心他。
我只是覺得,有的事,真的不能再拖了。
萬一他再出了什麼事,我豈不是又要擔心自己會不會守寡。
次日,我便親自做了一道蓮子羹入宮。
17
我到的時候,謝辭州還沒忙完。
我只好在亭子里等他。
可我剛等了沒一會兒,門便被打開了。
那些大臣也都從里頭出來了。
他們從亭前過,看不到坐在里頭的我。
我卻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。
「殿下今日是怎麼了?前幾日哪次不是巳時才放人,這回竟早了這麼多。」
有人嘖了一聲:「這你就不懂了吧,剛才像是有什麼人來了,劉內侍傳完話,殿下就有點心不在焉了,肯定是趕著見什麼人吶。
」
我的心微微一窒。
這個人,難道是我?
等人快走完了,我才起身,往那邊走。
卻不料,我剛準備進去,便有個人迎面走過來。
差點與我撞上。
我抬頭,看清眼前的人。
他穿緋色的官袍,眉眼清正,一看便知是個謙謙君子。
是個和謝辭州截然不同的人。
這個人顯然很聰明,瞬間便反應過來,對著我拱手:「娘娘。」
我正要禮貌地笑一下,卻有另一道聲音傳來,帶了點不悅:「不是要給我送東西嗎?還不快進來。」
如今已經是四月了。
春意正濃,雕欄畫棟。
我看向殿內的男人,他盯著我手中的食盒,眸中有喜色,但不多,因為他還有些嫉妒自己的王妃跟別人站在一起。
我這才驚覺,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我面前自稱本王了。
18
殿門咣的一聲關上。
宮女內侍們全都退了出去。
謝辭州看著我,有些不自然地問:「做了什麼?」
我問他:「我拿手的那幾樣,都給你做過。」
那麼,謝辭州,你猜一猜?
這樣的天氣,你又辛苦多日,我會給你做什麼?
謝辭州抿唇,突然不敢看我。
因為我以前送的那些,他連看都不看,更別提嘗了,哪里會知道都是些什麼。
很久后,他才啞聲問道:「是……燕窩?」
我笑了。
我根本不會做燕窩。
他看著我的表情,頃刻間就知道自己答錯了,換了話題,「這些日子,母妃時常念叨你,她說那些日子,多虧你陪著。」
我說:「應該的。」
說完,又將食盒打開,「快趁熱喝吧。」
他接過去,一口一口地喝著,很慢,很仔細。
我斟酌片刻,這才開口。
「眼看著就要到我們約定的日子了。
」
他手中的湯匙一頓,抬眸看我:「是,但我……」
我自顧自接著道:「你之前提過,要為我跟那個什麼狀元郎保媒。」
謝辭州不再喝湯了,他將碗放下,死死地盯著我,又看了眼緊閉的門扉:「什麼意思?
「你們……」一場邂逅,一聲娘娘。
謝辭州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劈頭砸中,愣在那里,不再說話了。
我一下子便明白過來,剛才那個人。
就是他之前提過的那個狀元郎!
當然,他那時是戲言,但我現在就是要厚臉皮,就是要當真。
19
我說:「你還記得吧?這是你親口說的。
「但我現在,并不想要這個。我想要的,比這個簡單得多,對你來說,應該是一樁好事。」
謝辭州似乎松了口氣。
他慢條斯理地看我,問:「哦?說來聽聽。」
「和離之后,你封我做縣主。」
他的眉微微蹙了蹙。
我想得很明白,只有這樣,我才能活得更好,有當朝儲君的賜封,誰還敢記得,我曾是他和離的妻子?
見他沒說什麼,我得寸進尺,又試探地問道:「我走的時候,你會不會給我銀子?」
他看我一眼。
有點咬牙切齒,卻又強忍著擠出一聲:「嗯。」
我又問:「那鋪子呢?或者宅子。」
他突然笑了:「你有沒有想過,不跟我和離?
「這樣一來,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。」
我有些詫異:「啊?」
這是什麼意思?
還沒等我想明白,他忽然俯身湊近我,輕聲誘哄著:「包括我。」
我的心弦微微一震。
是,我又不是眼盲心瞎,看得出來,他現在應該對我有點意思,可我從未想過,高傲如他,竟然會主動低頭,跟我說這些。
我猝不及防。
他步步緊逼:「如果不跟我和離,我還可以給你更多,母儀天下,三千寵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