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的心瞬間被她這句話提了起來,又想到剛剛莫荒年的消失,忍不住問:「會發生什麼事?」
「別管,知道的越少越好。」
她把整個裝蠟燭的箱子,都塞進了我懷里,
「記住,無論是誰,就算是我親自來叫你,也絕對不要出門。」
21
尚碌碌奇奇怪怪。
莫荒年更怪。
以前天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的人,自從上次消失,就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我去了那座荒地中心的墳墓。
墓碑年久失修,字跡早已模糊不清,什麼都看不出來。
臺風停電那晚,島上發生了命案,三死兩失蹤。
我不知道跟莫荒年有沒有關系。
想找尚碌碌打聽消息,卻根本聯系不上。
去問導員,也是三緘其口。
只囑咐我關好房門,減少外出,配合完問訊,就等學校離島的通知。
回去的路上,所有人都行色匆匆。
我心里越發不安,走到最后一個十字路口時,看見那里站著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。
她手里拿著細細的棍子,正往地上畫著圈,寫名字,燒紙錢。
不是清明,不是重陽,這種行為多少有點奇怪。
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,她嘴里小聲念叨的名字,瞬間鉆進了我的耳朵:
「老祖宗,生日快樂,快來收錢。」
「莫荒年,生日快樂。」
「莫荒年,快來收錢。」
「老祖宗莫荒年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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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認識莫荒年?
我連忙走過去問她:「奶奶,你認識莫荒年嗎?」
她嚇了一跳,滿臉驚慌地望向四周,看見并沒有別人才微微松了口氣,眼神閃躲地說:
「什麼莫荒年?!我聽都沒聽說過,你少胡言亂語了!」
說完,不等我再問,轉身就走。
可旋風刮過,地上的紙灰被卷走了一半,露出了底下的三個繁體字:
莫荒年
23
一連三天,我天天在十字路口等老太太,她卻一直都沒有出現。
直到第四天,終于等到了。
她這次還是來祭奠荒年,唯一不同的,是嘴里念的「忌日安息。」
不等我上前,她遠遠就看到了我,逃也似的走了。
不過很快,她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。
手里攥著一卷符紙,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她的力氣極大,皮膚也粗糙,禁錮我的時候,像是粗壯的枯枝藤蔓。
遍布皺紋的臉上,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,口中不斷嘶啞地重復著:
「真的是你!我竟然沒有認出來你!」
我聽的迷惑:「奶奶你在說誰?」
她非常激動,臉上的肌肉難以自控地跳動,猛地抖開手里的黃色符紙。
上面畫的竟是一棵神槎樹!
枝繁葉茂,根莖蜿蜒,似乎一直延伸到符咒之外。
我剛要問,卻忽然聽見身后響起一陣腳步聲,無數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。
中式布衫,同色短褂,整齊劃一地圍住她,抓起來就走。
她不斷掙扎大叫,卻被死死捂住了嘴巴。
「等等!」我拉住了其中一個黑衣人,想要幫助老太太。
可他一回頭,我卻發現如此近的距離,他竟然面目模糊,怎麼也看不清容貌。
我不信邪,用力地眨了眨眼睛。
還是像隔著一層霧似的,只有朦朧的輪廓。
我這才發現,他們是和老太太一樣的,枯藤一般的手。
他們動作很快,不過幾秒的功夫,前頭的人已經把老太太塞進了一頂絳紅色的轎子,轉眼全部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中。
24
再回到功德塔時,天幾乎黑透了。
厚重的云烏沉沉地壓下來,只剩極遠處滲出最后一絲光亮。
因為前些天的臺風,門口的八卦影壁斷了一角,來了不少評估維修的專家和修塔工人。
今天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,正在用朱砂重刷。
我在它對面找了個椅子坐下,盯著墻面發呆。
剛剛導員發來消息,通知我今晚離島。
可我走了,莫荒年怎麼辦?
那晚我穿過他的身體會造成什麼影響?
會一直持續嗎?
他又為什麼會消失?
他還會再出現嗎?
他怪我嗎?
我有太多太多太多的疑惑無法解答。
而他消失后,連學生守則也再沒更新過。
我摸著手冊上的神槎校徽,忍不住祈禱:「神槎神槎,如果你真的能實現愿望,就讓我見見他吧!」
沒有任何變化。
我忍不住失望。
正想起身離開,卻忽然發現不遠處的影壁,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樣了。
那上面原本有兩個淡淡的影子,模模糊糊,若隱若現。
但今天的顏色,似乎變得比以前深了很多。
最重要的是,旁邊還多了一個影子!
我忽然想起了第二條學生守則:
【2、八卦影壁是紅色的,絕對不會變色。如果變色,不要讓他們抓住你。】
難道莫荒年就是被「他們」被抓走了?
25
可是影壁并沒有變色啊?
我走過去,心里不禁奇怪,明明是朱砂影壁,為什麼手冊上寫的卻是八卦影壁呢?
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影子。
只聽咔噠一聲,眼前忽然開啟了兩扇大門。
迎面正懸著一副巨大的黑白八卦圖。
腳下長長的樓梯向下蜿蜒,似乎永無止境。
周圍倏地安靜,空氣也冷得刺骨。
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恍然發現墻上的三個影子,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緩慢地動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