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考上了北大,卻被我爸送進了功德塔,學習女德。
但他不知道,功德塔所屬的神槎學院,是個道教學院,學的是山醫命相卜。
隔壁宿舍,山學專業,天天挖一手泥。
對面同學,醫術專攻,七天炸九個煉丹爐。
還有我的道士朋友,相卜雙學位,時時龜殼銅板不離身。
她們問我來學什麼的?
我不敢出聲。
后來才知道,她們都是家里有傳承的。
山學專業那個,是盜墓世家。
醫術專攻那個,是法醫世家。
我的道士朋友,是風水世家。
而我:八離世家。
她們說:「啥意思?」
我說我爸媽離過八回。
我死定了!
1
我考上了北大,卻被我爸送進了功德塔,學習女德。
但他不知道,功德塔所屬的神槎學院,是個道教學院,學的是山醫命相卜。
隔壁宿舍許弗瑯,山學專業,天天挖一手泥。
對面房間赫遙清,醫術專業,七天炸九個煉丹爐。
還有我的朋友尚碌碌,相、卜雙學位,時時龜殼銅板不離身。
鑒于我們都是新生,而開學的第一課是,守塔八天,活著回去,輔導員特意叮囑了一番:
「凡事干不了不干啊,別逞強,有你們師姐師兄呢!」
但我覺得,我不用逞強的部分,不在這趴。
而是:「老師,有沒有可能,我就不應該是咱們學校的學生呢?」
「沒可能。」她非常篤定,「只要你出現在這兒,就是神槎樹選擇了你,你沒得拒絕。」
神槎樹是學院的圖騰,也是學院最初的起源。
取自《湘中記》,「昔有神槎,皎然白色,禱之無不應」。
說人話就是:只要你誠心誠意地祈求神槎,神槎就會大發慈悲地滿足你的愿望。
所以每個學生入學前,都是由它來分班的。
但我不死心,繼續嘗試:「老師,有沒有可能,是神槎樹選錯了。」
她卻笑了,遞給我一份新生手冊。
薄薄一張,除了神槎圖案的校徽和豎列的 1-8 編號,半個多余的字都沒有。
導員問我:「你看見了什麼?」
我:「啥都沒看見。」
「這就對了!只有神槎學院的新生,才會看不見手冊的內容。」
我:?
正常人都看不到吧?
「但只要你找齊所有學生守則,就能提前離島。」
騙鬼呢!
功德塔所處的孤鴻島,跟外界只有一艘客船相通,三天往返一次。
最近正好臺風期,斷航斷訊,與世隔絕。
能離開就怪了!
2
但半夜十二點,我還是乖乖拿著新生手冊出門了。
因為導員說,8 條守則,每條 8000。
如果找到隱藏款第 9 條,獎金十倍。
俗話說得好,人總不能因為命連錢都不要了吧?
所以我果斷按時去了校門口。
空無一人。
正納悶是不是走錯了的時候,突然有人從身后拍了拍我。
回頭,是一張刀削斧鑿的石頭臉。
「呦!新來的?」他笑嘻嘻地勾住我的肩膀湊近,「叫什麼?」
我還是頭一次跟雕像說話,忍不住有些緊張:「李媂。」
他的表情猛然一滯:「哪個媂?」
「女帝的媂。」
「臥靠!」他一蹦三米遠,跪地上哐哐磕頭,臉上哐哐掉渣,「冒犯了冒犯了冒犯了!」
我趕緊回磕:「不敢當不敢當不敢當……」
正互相對拜著,旁邊突然又躥出來倆雕像,一左一右架起他,飛快地跑了。
而我手里的新生手冊,慢慢浮現出了第一條學生守則:
【1、學校門口的石像會說話,告訴他你的名字,他會帶你去新宿舍。
】
我抬起頭,看著前面三個落荒而逃的背影,急忙追了上去。
他們逃得更快了,還伴隨著凄厲的哀嚎:
「救命啊!殺石頭啦!」
我:?
但還好,他們很快又著急麻慌地回來了,甚至還多了五個,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了過來。
我以為它們要群毆,結果它們用八抬的紅木椅子,把我送到了功德塔門口。
然后恭恭敬敬地遞來鑰匙:
「您住 18 層,頂層。」
「我們職位太低,就不進去了。」
說著把鑰匙往我手里一塞,逃也似的跑了。
而我站在月光下,仰頭望向這座幾十米的高塔,脖子幾乎向后折成 180 度,才勉強看清輪廓。
直聳入云,恢弘壯闊。
被沉郁晦暗的天空一襯,仿佛一只吞噬萬物的巨獸。
大概是和門口佇立的巨大紅色影壁有關系,明明是八月酷暑,周圍卻冷颼颼的。
我抬手摸了摸,指尖觸到的一瞬間,新生手冊更新了第二條:
【2、八卦影壁是紅色的,絕對不會變色。如果變色,不要讓他們抓住你。】
與此同時,我手指摸到的地方,竟隱隱約約浮現兩個狹長的影子。
我嚇了一跳,立刻收回了手。
再定睛一看,卻什麼都沒有了。
似乎剛剛只是我的錯覺。
3
但我住進功德塔后,總感覺房間里多了一個人。
晾衣服時,突然想起來沒關火,趕緊沖進廚房,卻發現煎蛋正正好金黃。
無意間碰倒水壺,剛要去拿抹布,撿個蓋子的功夫,桌面已整潔如初。
還有早上趕著去上課,不小心撞歪了壁畫,放學回來,早就恢復了原狀。
最邪門的還是今晚。
我為了省電,特意睡覺之前把空調關了。
半夜卻被凍醒。
迷迷糊糊中,只聽叮的一聲,扇葉徐徐打開,冷風驟然吹落。
靜謐的房間里迅速彌漫起稀薄的霧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