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手一抹他的淚痕,搖搖頭:
「值得。
「你于我而言,重要至極。」
他眸中金色一閃,瞳孔泛著罕見的光。
他緩緩靠近,仰頭閉眼親在我唇邊,虔誠道:
「你是我唯一的神。」
15
觸感像被花瓣輕掃。
我甚至來不及躲閃。
這吻純潔虔誠得很,身體也沒有排斥。
我就當是被小孩親了一口,于是揉揉他的頭發。
反倒是他,失血那麼多,臉色還能這般紅,我不禁感嘆,果然是天生靈物。
冷靜下來,不由有些后悔沒有告訴他事情的進展。
凌野還低著頭十分緊張地看我的手。
我猶豫一下,還是托起他的下巴:
「你……」
話音未落,腳下的土地突然傳來巨大的震動。
蒼老的低吼響起:
「何人擾我清靜?」
這老不死終于出來了!
不管是戰神攻上門還是清蘅山被燒,它都睡得跟死了一樣。
這下想必是玄龍的血味喚醒了它。
我用完好的一只手拍向地面,五指成爪抓離地面:
「起!」
一棵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槐精拔地而起。
糾纏交錯的樹藤緩緩纏繞,圍著樹干勒成人形。
「時也命也,我本不問世事,奈何還是被你驚醒。」
在宿泱還未擔事時,這老槐精也稱得上是個前山神,兩人也算是老相識。
他捋著長至地面的胡須,厚重地看我一眼:
「我當年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能折騰的主。」
我用了點靈力把凌野抱起來,走至老槐精面前:
「老頭,既然醒了就干活吧。」
凌野摟著我脖子的手緊了緊:
「姐姐?」
我側下頭輕聲說:
「清蘅山上有一老槐精,九州之事無一不曉。
「我先前并沒有把握能找到他,也不確定他是否知道恢復之法,所以不敢輕易告訴你。
」
話音一轉,涼涼說道:
「哪承想你這般剛烈,寧愿死也不待在我身邊,陰差陽錯把他引了出來。」
凌野滿臉通紅,也不敢辯駁:
「我知道錯了……」
那老槐精像看不下去,不耐地擺手:
「酸掉牙了,撞上你個冤孽算我倒霉。
「我確實知道幫玄龍恢復龍骨之法,但這原材料還得你們自己尋來。」
我望向他:
「你要什麼?」
他沉吟一聲,緩緩說道:
「兇獸饕餮之骨。」
16
不錯,這饕餮正是當初一掌把神女青瑤打成重傷的兇獸。
沒想到這配角還有點用。
事不宜遲,我把清蘅山打點好,就立即出發。
原本想趁著夜深人靜悄悄走的。
但不出所料,坐在輪椅上的凌野端端正正地堵在我房門口。
我再次拿出必殺技,輕撫他的臉:
「乖,聽話,我快去快回。」
但凌野明白,上古兇獸饕餮,連戰神牧馳都沒能殺死他,我幾乎不可能全身而退。
他靠在我的手上,毫不動搖:
「我跟你一起去。」
我還未搖頭,他搶先一步:
「我知道我什麼忙都幫不上,但能別留我一人無窮無盡地等嗎?」
他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攻擊性,和每次看著我出門一樣,只有孤獨和無措。
「如果你出了什麼事,而我只能在那間小屋里日日夜夜地等遲來的消息,那不如殺了我。」
剛被我施展過的苦肉計被他用得信手拈來。
而我被這落魄的少年套得死死的,只能說:
「又說什麼傻話。」
察覺我的松動,他再接再厲:
「我好歹還會些不用法力的陣法和符咒,你也見過的,我不會連累你的。」
我輕呼一口氣,凌野發出最后一擊:
「姐姐,求求你。」
他緊緊牽著我,為了熟練推輪椅手上磨出了繭子。
我最后只說:
「你現在身體弱得很。」
凌野失落地低下頭。
我繼續說:
「所以一路上不要逞強。」
一瞬間,他的眼里亮起了光。
下一刻,少年執起我的手,再次落下虔誠一吻。
我一邊嫌棄一邊順著他,整天親親親還當自己是小孩啊。
17
戰神牧馳殺不死饕餮,只好將他封印在窮桑山下。
饕餮戾氣極重,當年它的血流經之地寸草不生。
剛踏入窮桑山,饕餮暴躁的咆哮隔空襲來。
這兇獸聽起來并非半死不活的模樣。
凌野握了握我垂在身側的手,掐掉了我想讓他等著的念頭。
迎著灼膚的高溫,我們終于來到法陣的中心。
原來那咆哮已是饕餮能做的唯一一件事。
它巨大的四肢和頭顱被無數金線釘在原地,褐紅的鮮血源源不斷哺育著它身下的法陣。
法陣殺不死它,卻能耗死它。
光想想我都知道它有多冤。
獸在家中坐,神女從天上來。
為自保一爪子把金貴的神女打成重傷,結果半死不活被壓在此處。
我頂著它憤怒怒吼上前:
「饕餮,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?」
它往空中嗅了嗅,更加怒不可遏:
「你是神界中人!我要把你們全殺了!」
我抬手擋下罡風,把凌野罩進保護圈內。
朗聲道:
「我能幫你恢復傷勢,助你破陣,還你自由。」
那邪風戛然而止,血紅的大瞳緊緊盯著我:
「你想要什麼?」
我抬眸對上它的眼睛:
「一根饕餮骨。」
話音未落,饕餮仰天大笑:
「哈哈哈哈哈哈!爾等鼠輩,竟敢肖想我的骨頭!」
我不動聲色:
「你有什麼條件,盡管開來。」
紅瞳輕輕一轉,它似乎有了主意:
「你過來,我且告訴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