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是我為你做的第一件事。
「我不會拖累你的,我一定會重新站起來。」
我摸摸他的頭:「好。」
他貪戀地蹭著我的掌心,眼神欣喜明亮。
一切都似乎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但樹精看不下去了,終于找了個機會在門口截住我。
他神情急切:
「山主,這緩解之計的效果已經到頭了。
「你就算是給玄龍大人輸再多的靈力,也沒辦法讓他站起來的。」
他嘆一口氣:
「您這不是糟蹋自己的靈力,也糟蹋他的希望嗎?」
10
我還未回應。
只聽屋內突然傳來「嘭」的一聲。
睡著的凌野不知什麼時候醒了,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。
我撇下樹精,連忙把他抱回去:
「怎麼醒了?摔疼了沒有?」
凌野臉色蒼白,勉強扯起嘴角:
「沒事,不疼。」
我疑心他是不是聽見了什麼。
「怎麼突然摔了?」
他躲閃我的目光,勉力一笑:
「別擔心姐姐,我只是做噩夢了。」
怕我不信,他還說:
「你也知道,我以前也經常做噩夢的。」
在被我撿回來之前,作為弱小無依的天生靈物,凌野會被大妖欺負得很慘。
剛來到這里時,也時常做噩夢。
我彎下身替他擦去冷汗:
「還睡嗎?不睡我跟你去……」
他罕見地拒絕我的邀約,向門口望去:
「樹精先生似乎找你有事,姐姐你先忙吧。」
「我還有點累。」
他自顧自躺下,背對著我。
我默一陣,心想:
「要加快進程找那東西了。」
我跨出門,使了個隔音咒,再問樹精:
「這幾日山火可還有復燃?」
樹精恭敬低頭:
「幸虧山主每日施法滅火,如今只有一些偏僻之地還未來得及熄滅。」
「那讓你們找的人呢?」
他搖搖頭:
「山中妖精幾乎都幫忙找了,至今還杳無音信。」
「那人很可能就在山火未滅之處,這幾日我會把火全滅掉,到時候勞煩你帶人搜尋。」
樹精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躬身答應。
11
在原著中,凌野龍骨被抽后,全靠黑化凝結的魔氣給他重塑根骨。
既然他現在沒黑化,自然這個法子就不可行。
但書中有一只自創世之時便存在的萬年老槐精。
他無所不知。
男女主曾經從他口中得出擊敗魔龍凌野的辦法。
他隱居于清蘅山。
當初戰神牧馳放的天火并沒有完全熄滅。
于是我在滅山火的同時,也在尋找老槐精的下落。
每日我給凌野輸完靈力后,趁他休息,就領著眾人四處滅火。
這火大多只能由我施法泯滅。
再尋找老槐精的下落。
凌晨出門,明月高照后才回來。
好幾次睡倒在凌野床榻邊。
他想把我抱到床上去,卻無能為力。
只能低著聲把我喊醒,讓我睡上去,不然明天身體不好受。
我醒了醒神,抬頭卻看見了他的異樣。
不顧他躲閃,我捧起他的臉:
「眼睛怎麼紅了?怎麼了?」
凌野緊抿著唇,通紅的眼注視我。
「宿泱。」
「嗯?」
他說:「你是不是很累?」
我一愣,立即說:
「不累,這幾日山中事務確實多,但很快就可以解決。」
老槐精的事未定,我不想太早告訴他。
他垂下眼,動了動嘴卻沒說話。
我晃了晃他的下巴:
「怎麼了?別不說話呀。」
他的手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,似乎在痛苦猶豫、掙扎。
半晌后,他重新看著我的眼睛,啞聲道:
「姐姐,棄了我吧。」
12
我閉了閉眼,只當他是說胡話。
他說:「從前我就幫不了你,現在更是拖累你。」
凌野搖搖頭:
「我不想這樣,姐姐,我不想這樣。
「你太累了。」
我摩挲他的臉頰,卻始終抹不掉那抹紅:
「我說有辦法,是真的,不是在哄你。
「我不累,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?」
他沒再說話,縮進我懷里卻越摟越緊。
我暫時穩住了他。
凌野狀態不穩定,我加快了找尋老槐精的速度。
我忙了好多日。
靈力透支,曾有幾次險些一頭栽倒在山火里。
凌野提過一次喪氣話后就不再提了。
但總是久久看著我說話,有時他的眼神會讓我有不好的預感。
但我累極了,急速消耗的體力不允許我多想。
直到山外妖獸聞聲而來。
護山結界仍未恢復,兇惡的妖獸循著靈物的氣味尋來。
累得幾乎暈過去的我竟沒有察覺妖獸的靠近。
待我被異動驚醒時,那能刺穿咽喉的利爪已近在眼前。
凌野比我醒得早,他下意識抬手使出一擊。
全無作用,他已靈力盡失。
慌亂之下,他只顧把我罩在身下,把自己暴露于面前。
如今的他早已承受不住這一擊。
千鈞一發之際,我翻身推開凌野,徒手接下這一擊。
剎那間,我的整個手掌被利爪貫穿,血流成柱。
血甚至濺到凌野臉上,他的臉色蒼白破碎。
下一瞬,我靈力凝結于另一手,毫不留情的一擊將妖獸轟于屋外。
殺人放火,斬草除根。
我化指為劍,親手了結了他。
直到夜色重新歸于平靜,凌野的目光仍釘在我的掌心。
眸中毫無生氣,只溢滿了心疼愧疚和自責。
他幫我包扎傷口,不知道在想什麼,低垂著頭久久不放開。
但出乎意料地,他并沒有再說「棄了我」這樣的喪氣話。
也許是不想我再費心。
只微眨著眼勉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