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成反派那早死的白月光。
他龍骨被抽,所愛被殺,故鄉盡毀。
恨意滔天,他赤紅著眼狂吼著要殺光所有人。
我從背后捂住他的眼,低聲哄:
「噓,乖,別哭了。」
剎那間,漫天的魔氣息鼓偃旗。
他顫抖地縮進我懷里:
「姐姐……你不在,他們都欺負我……」
1
穿過來的第一眼,我看見清蘅山生靈涂炭,遍地廢墟。
第二眼,凌野雙眼赤紅,狀似瘋魔。
那曾經翱翔于浩渺天地的龍,如今匍匐于地,痛苦絕望。
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,也就是本書的主角——清貴的戰神和神女。
正輕蔑地睥睨這一切。
「低賤的東西,神女看上你們的東西是你們的福氣,還敢反抗!」
凌野龍骨被抽,就連他的心也被戰神以天罰之名挖出。
他雖活著,卻法力盡失,甚至站不起身。
戰神仍不解氣,指揮著天兵向清蘅山投下滅不盡的天火。
自從宿泱,也就是「我」死后,清蘅山便是「我」留給凌野唯一的念想。
也是宿泱和他永生難忘的故鄉。
凌野雙目沁血,絕望大吼:
「不!」
山中傳來生靈不絕的哀號。
他雙腿蹬地,久久爬不出一尺。
眼睜睜看著一切崩塌盡毀,仿佛看見宿泱在他面前再死了一次。
戰神摟著神女的腰,居高臨下宣判最后的死刑:
「你可知山神宿泱還留有一絲殘魂?」
凌野瞪大眼,死死盯著他。
戰神嗤笑一聲:
「我親手碾碎了她。」
那句話成為最后的稻草,徹底把凌野推向黑化的深淵。
「轟」的一聲響,地面爆發驚人的魔氣。
戰神沒想到瀕死的凌野竟還會魔化,當即和神女閃身消失。
狂風怒吼,凌野處于旋風中心肝腸寸斷地黑化。
我一個剛穿書的,只想躲遠點。
但我知道,只有救贖了反派,我才能離開。
我頂著漫天的魔氣,艱難靠近。
凌野渾身浴血,狂吼著讓魔氣穿透自己。
我從背后捂住他的眼,低聲哄道:
「噓,乖,別哭了。」
剎那間,猖狂的魔氣息鼓偃旗。
我的掌心被血潤濕。
片刻后,天地間只剩顫抖的聲音:
「姐姐……?」
聽見這聲,我不由帶了幾分真情:
「嗯,我回來了。」
2
黑化暫停,魔氣開始反撲。
我猝不及防被他身體里迸發的魔氣撞了出去。
凌野猛然伸手,卻也沒能抓住我:
「姐姐!」
沒有魔氣加持,被抽了龍骨的他甚至站不ṭű̂ₕ起來。
當我視野恢復清晰時,就看見這一幕。
凌野指尖抓地,一邊咬牙忍受反噬的痛苦,一邊掙扎著爬向我。
焦黑的土地上,他撐著身體一點點爬過來:
「姐姐……」
似乎原主的身體還有本能反應,我的心臟像被猛烈一捶。
八百年前,身為山神的「我」意外救下渡劫重傷的小玄龍。
他執著地賴在我身邊。
「我」于他而言是救星,他于「我」何嘗不是漫長歲月的光?
那是「我」親手養大的少年。
下意識地,我接住了他。
他的眼里滿是哀切,目光像是要把我釘在原地。
「是你嗎,宿泱?」
唯恐褻瀆了我,他只敢用唯一干凈的手背輕輕觸碰我的臉。
我靠上他的手,輕聲道:
「嗯,我回來了。」
他像窒息般吸一口氣,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,久久看著我。
半晌后,凌野像只小貓一樣,艱難小心地靠進我懷里。
當暖人的溫度真實存在,他的淚被烘出了眼眶。
絕望的怒吼變成低啞委屈的控訴:
「你不在,他們都欺負我……」
我遵循身體的反應,輕拍他的背:
「嗯,我會教訓他們的。」
千年的夙愿終于實現,凌野虔誠地說道:
「我好想你。」
手上一頓,我把他摟得更緊:
「嗯,我知道。」
3
我稍一閉眼,快速適應身體。
靈力傾瀉而出,如大雨般席卷燒紅的山谷。
巨大的聲響后,只剩灰煙彌漫。
逃過一劫的生靈們像終于找到主心骨般向我飛奔而來。
滿臉委屈的妖精們跪了一地,哭天喊地:
「山主回來啦!山主回來啦!
「我們得救了,不用死了!
「恭迎山主!!」
我抱起昏死過去的凌野,一步步走進我的地盤。
凌野靠在我脖頸處不安地呢喃。
我釋放靈力安撫眾人,也安撫著他。
像原主以前所做的,沉穩地宣布:
「我們回家。」
4
凌野被戰神牧馳傷得慘不忍睹。
天火的燒傷觸目驚心,心口血淋淋被掏了個洞,關節像斷了個遍。
連精通死生之術的樹精也無計可施。
他搖搖頭:
「若非他是天生靈物,恐怕已經閻王殿走了好幾遭。
「如今也只是個被天地靈氣吊著命的廢人。」
我微一張口,他就知道我要問什麼。
「只有找回他被戰神牧馳所抽離的龍骨和龍心,方可有轉機。」
可即使是全盛時期的我,也沒有和六界最強戰神一戰的能力。
更遑論……
我緊皺著眉思索解決之法。
樹精覬著我的神情,忽然「撲通」一聲跪下,急切道:
「山神大人,清蘅山遭此劫難已經不起任何波折!
「您是靈之根源,您好好活著,清蘅乃至萬千生靈才能活著。」
他加重語氣:
「您死而復生,斷不能再引起戰神注意呀!」
我垂下目光,看向床榻上的凌野不置一詞。
樹精似乎看見我松動,乘勝追擊:
「玄龍大人雖然重傷無法走動,但好好調理也能安然陪伴山主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