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況他身量比我高出那樣多,蜷著更難受。
「既然不舒服,那便更不能讓你睡了。」他說。
「你是病人,你跟我謙讓什麼?更何況馬上降溫了,你靠著窗邊睡更易著涼。」
宋嚴書不動,非要堅持他的君子之道,說什麼也不讓我去睡窄榻。
我拗不過他,便道:「那我們都睡床,這總可以了吧?」
宋嚴書有些意外,歪了歪頭:「你確定?」
「咱們畢竟成婚這麼久了,睡一張床也正常,再說你也不能人道,我有什麼好介意的。」
聞言,宋嚴書額角跳了跳,難得露出復雜的神色,沉默了。
我猜是自己心直口快說了他不能人道,傷害到他自尊心了,輕咳一聲補救道:「我的意思,咱倆反正是夫妻,睡一張床沒什麼的,反正在別人眼里,我們本就是睡一張床的關系。」
沉默片刻,宋嚴書微微一笑:「既然你不介意,我便不推諉了。」
兩人躺在一起,氣氛是有些微妙。
我打破尷尬:「你是如何幫我查探父親之事的?我以為你一直在府中……」
宋嚴書只說:「我并無你以為的那般沒用。」
他應當也有自己的秘密,我沒有多問,數著自己的呼吸很快就睡著了。
同床共枕的第一夜,我并未想象中那般緊張難眠。
大概我內心早已對他不設防,非常認可他是個好人吧。
再加上他的病體,對我造成不了什麼威脅。
唯一尷尬的是第二日醒來,我手腳并用地纏著他,而宋嚴書的身體很燙,燙得我以為他發燒了,我嚇得一下蹦起來,慌里慌張想叫丫鬟找大夫,被宋嚴書止住:「我沒事,叫什麼大夫?」
「可你身上好燙!」
「只是有些熱罷了。」
是嗎?
我狐疑地去探他的額頭,反復和自己的體溫對比,確認他沒事才放松下來,翻身回去時在他身上絆了一下,跌坐在他身上,他猝不及防,悶哼一聲。
我連連道歉,掀開被子想看他有沒有傷到,他卻迅速起身下床穿衣:「我無事,先去書房了。」
他走得太快,我都來不及提醒他盤扣扣錯了。
很奇怪,不像平時淡淡然的他。
不過他的身體比我硬多了,我揉揉屁股,坐下去時我反而被戳得生疼。
男子的身體都這麼硬朗嗎?連常年病弱的宋嚴書都不例外……
宋嚴書的身體有所好轉并非我的錯覺,很快,府中上下都知曉了。
傍晚方姨娘喚我過去。
16
「這段時間,你將嚴書照顧得很好。」
「是我應該做的。」
我到底不想受罰,也不想給宋嚴書添麻煩,再跟方姨娘打交道,收斂了性子。
方姨娘笑得和善:「你莫要緊張,我不是要為難你。」
「上次是我關心則亂才罰了你,原本娶你就是為嚴書沖喜,如今起了作用,他的身子真的好轉起來了,你自然是有功的。」
「不過你畢竟是他的妻子,如今他身子已經好轉了,你們也不能一直不行房呀。」
「不管嚴書能活多久,也該有個后才是好的。」
自上次的教訓后,她說什麼我都不反駁。
「此事全看夫君的意愿。」
方姨娘見我乖巧,滿意地拍了拍我的手,隨后丫鬟端進來兩碗燕窩,她說:「嘗嘗,這燕窩品質極好,吃了益處多多。」
我只想快點結束跟她的交涉,端起碗三兩口便喝光了:「那沒別的事,我就先回去了。
」
「嗯,去吧,好好照顧嚴書。」
夜里,我將將睡下,覺得身子越發燥熱,難受極了。
掀了被子,解了中衣,還是越來越熱。
身體里像有螞蟻在爬,又癢又疼。
我難受得嗚咽出聲,宋嚴書發覺我的異常,亮了燈,緊張詢問我:「你怎麼了?」
我眼淚汪汪地看著他:「我不知道,就是很熱很難受,特別難受……」
他眉心緊蹙,探上我的脈搏,沉聲道:「你中媚藥了,今日見了何人?」
「方、方姨娘……」
「那、那我怎麼辦?」
「你忍一忍,我這就派人喚大夫來。」
「不行!」我連忙拉住他胳膊,「這種事,怎能聲張?!而且我這副、這副模樣,如何能讓別人看見……」
「你,你幫我打一桶冷水吧……」
宋嚴書不贊同,在我的堅持下,只得先遷就我。
我在冷水中泡了好一會兒,只能緩解一時,之后便是更加劇烈的藥性襲來。
我倒抽涼氣,這該死的方姨娘,是真下了猛藥啊!
我顫顫巍巍地裹著衣衫從浴房出來,委屈地向宋嚴書控訴:「方姨娘真是不講道理,她想讓我給你生孩子,明明不能人道的是你,為什麼給我下藥?!」
他嘆息一聲,過來扶住我:「是我疏忽了。」
我也不知怎麼,他一靠近,我便忍不住貼近他,僅存的意識又覺得自己這樣很羞恥,多重難受下,哭得更厲害了。
宋嚴書將我抱上床榻,溫柔耐心地給我擦眼淚:「我給你請大夫,好不好?」
我胡亂搖頭:「不要大夫,不能被別人看見,宋嚴書,你幫幫我,幫幫我……」
他目光漸沉:「你當真要我幫你?」
我愣了愣,低落下來:「對哦,你不行……」
他倏地捂住我的嘴,無奈道:「并非不行。」
在我無法聚焦的眼神中,緩緩低頭吻住我喃喃:「只是不愿傷你。
」
……
翌日醒來,我茫然地躺在床上發呆。
昨夜的荒唐一幀一幀在我腦中閃過,驚得我久久回不過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