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自在?他送你廉價的脂粉,你便覺得自在?」
「還是說,和他深夜摟抱,讓你覺得自在?」
魏洺一向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但此刻,他在明晃晃地訴說著怒意。
我有些疲憊:「我和阿成清清白白,還請君侯莫要派人監視我了。你已封鎖邊境,我無法前往南境,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?」
「清清白白?那你知不知道,他娘還說要找媒人與你說親!」
魏洺霍地站起,兩步朝我走來,床沿一角重重陷了下去。
我此時只穿著單薄的里衣,只好將被褥又往上提了提,遮住自己的大半身子。
可魏洺卻煩躁異常,冷聲質問我:「阿音,告訴我,他昨晚碰你哪了?」
他掀開被褥,伸手捏住我的手腕:「這里?」
又往下,強勢地擒住了我的腰:「還是這里?」
魏洺越說越惱,直接扯開我的衣襟,單手滑入,在我身上不安分地亂探。
「阿音,我除了年紀,哪一點不如那個窮小子了?」
「跟我回宮,我們重新生個孩子,生一個你喜歡的孩子。」
他這般強勢的態度,讓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第一次。
魏洺惦念青梅,我對他又無情愛,兩人婚后就這樣蓋著兩床被子躺在一張榻上,背對著背休憩。
沒多久,他在楊氏的支持下迅速崛起,便有人想給他后院塞女子。
他每次都執著我的手,堅定拒絕:「我心中唯有阿音一人,不想負她。」
每次出征,他總會給我買當地市集帶來的小玩意,還會用最漂亮的鮮花編成花環,為我戴上。
在戰亂歲月里,心動其實有點容易。
我看著開到荼蘼的鮮花,想著既然他的青梅已經遠嫁他鄉,那麼愛上自己的夫君,也不是什麼壞事吧。
成親后,我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,楊氏開始催了。
那晚,魏洺喝了很多酒,跌跌撞撞地跑來找我。
我伸手扶他,他卻反手將我抵在墻上,強勢地、不容置喙地低頭,一口咬住我的脖頸。
單手覆上我的胸口,蠻狠地扯落我的腰帶,像是只蓄勢待發的獸。
我恐懼地推搡他,他卻將我高高舉起:「阿音,我們該要個孩子了。」
「也該有夫妻之實了。」
我太害怕,又推不動他,眼圈發紅,直掉眼淚。
他一邊吻掉我的淚,一邊低低說:「別哭,莫怕。」
「卿卿是我的妻子,也是我的心上人。」
我以為卿卿是我,于是我漸漸放棄了掙扎。
即便那個晚上,我再如何抗拒也沒有用。
后來魏洺成了君侯,接回姚家夫婦,大肆封賞。
我聽見,他私底下喊姚夫人:「卿卿。」
思及此,我忍無可忍,奮力掙扎,一巴掌揮在他的臉上。
「魏洺,你夠了!既然已經和離了,你還糾纏我做什麼?」
我受楊氏教導,此前在魏洺面前始終恪守禮儀,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對他動怒。
這一把掌打回了魏洺的理智。微微一愣后,他看著我肩上被掐出來的紅痕,緩緩停下了手上的動作。
「阿音,我……」
「君侯請出去,也請不要管我的事。」我攏好衣襟,冷漠地下了逐客令。
魏洺終究是個要面子的人。
從我身上起身之后,他低著頭,聲音微啞:「阿音,對不住,我剛才一時失控。」
「只是孩子需要母親,王宮也需要你來打點。明日起,我會在這里住下,陪著你,直到你散完心為止。」
他出去之后,又很快折返,手里拿著盒藥膏。
「方才是我昏了頭,有沒有弄疼你了?」
魏洺擰開盒子,指腹抹勻藥膏,作勢要給我上藥。
「出去。」我冷聲開口。
他深深睨了我一眼:「阿音,我近日就在這山中陪你。等你想清楚了,我們回宮。」
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只覺得生厭。
「以后不要再進我的屋子。」
這話說出口后,我忽然覺得莫名熟悉。
哦,幾年前魏洺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。
那時我不小心打開了他寢殿中暗室的開關。
沒有走進,只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。
然后,便瞧見了一墻姚夫人的畫像。
笑著的姚夫人,微惱的姚夫人,在馬廄刷馬的姚夫人,紅衣出嫁的姚夫人……
每一張畫像,都傾訴著魏洺對她濃濃的愛意。
我一時愣住,一股涼氣從腳底竄上。
可我什麼都沒來得及問,魏洺先冷聲開口:「阿音,誰讓你打開暗室門的?你逾矩了。」
「以后不要再進我的寢殿。」
沒想到風水輪流轉,如今輪到我和他說這話。
我原以為魏洺只是一時興起來糾纏我,但我低估了他的狠毒。
沒兩日,阿成突然失蹤了,連帶著他娘也不見了。
7
村里都在議論。
「好端端的人怎麼就不見了呢?莫不是搬家了?」
「一夜之間突然不見,什麼東西都沒帶走,怎麼可能是搬家?」
「我看啊,八成是得罪了什麼人,出事了。」
「可阿成一家那麼老實,又都在山里,能得罪誰啊?」
我想到阿成那晚高舉雙臂,和我揮手作別的模樣。
又想到了一個人,驀的心中一緊,頭皮發麻。
我推開隔壁的門時,魏洺正埋首翻看案卷。
他聞聲抬頭,朝著我笑了笑:「阿音,你想通了?」
「阿成是不是你帶走的?」
我急急問他。
魏洺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:「你來找我,就是為了他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