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偌大的宮殿顯得格外冷清。
連點了許多盞燈還是覺得不夠亮。
我下意識喊了一聲溫瑾,才想起來她已經在午時被賜毒酒。
李君闊進屋時沒人通傳,我傻愣愣坐在梳妝臺前,揪住一綹頭發來回梳。
他從后面按住我的肩膀,我的后腦勺貼在他胸膛上。
我忽然泣不成聲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「心口疼。」
一切都沒變,一切又都變了。
65
此次風波過去,李君闊調遣了一部分侍衛在我周圍,我在其中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。
「二哥?」我說得十分不確定,拉著新撥來的宮女杳兒去看,主要怕認錯人還有個人證,我可沒出格的舉動。
「橘......娘娘萬福。」
那侍衛朗目皓齒,一雙桃花眼見誰都像在笑,可不就是我那個常常翻墻出去逛酒樓,粗手粗腳最后把我雕的小人掰成兩半的混蛋二哥嘛!
我激動得差點要蹦起來,一掃之前的苦悶。
我小跑過去,與他往人少的地方去閑聊。
原來是皇上見我最近心情不好,外加發生了奴才叛主的事,他就沒和我商量把我二哥調到宮里來了,二哥今年武舉中了武舉人,狠狠給我掙了面子,我太多年沒見過家人,打開話匣就收不住頭,像個小孩子,就拉著哥哥袖子讓他多說點家里的事,多說點,少想念些。
他縱容我,講了許多,最后情不自禁,摸了摸我的臉頰,嘆道:「長大了,別害怕,哥哥來保護你了。」
我眼眶乍紅。
這夜李君闊本要一個人歇在養心殿,我端著湯湯水水直奔過去,沒一點規矩,放下東西就給了他一個熊抱。
「逸郎,我可曾喊過你夫君?」
他聞言把我摟在懷里,起身就往側殿大步流星而去。
第二天,我渾身疼得厲害,好久沒弄得這麼兇了,給皇后告假,今日就在養心殿躺了半天,見李君闊有許多奏折要批,忙得厲害,我嫌無聊就出去了。
感覺很奇怪,出去時總感覺有人在看我,在我背后嘀嘀咕咕什麼。
回宮的路上,我遇到了秦答應,上前與她走了一段,她看到我似乎很吃驚:「你不是被皇上罰禁足了嗎?」
我一個腦袋兩個大。
「??」
她好像難以啟齒:「就是......就是今天宮里都在傳,你和一個侍衛私相授受,拉拉扯扯,不清不白,被皇上發現后,皇上大怒,罰你不準出門,所以你今天才沒有去請安,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,但......外頭都傳得有鼻子有眼,我們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。」
一覺醒來......我和侍衛私通了?
如果沒有猜錯,唯一能和我私通的就是我二哥吧?!
我趕緊撇清關系,不惜把當值的二哥拽到皇后宮門外,里頭宸妃和皇后在閑聊,我請安后便大剌剌地向所有人展示,這是我親哥哥,我那個廢物但是沒有完全廢物的二哥。
二哥也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衣服,對皇后與宸妃行禮。
「臣秦槐參見皇后娘娘,宸妃娘娘。」
我自顧自解釋地起勁,絲毫沒有注意到二哥與皇后相撞的眼神,在后來的許多深夜,我驚醒時總在想,如果我沒有帶二哥去,如果我看到了皇后的眼神,是不是事情就會有所不同?
我不知道,因為沒有如果。
66
如果說這宮里還有什麼能沖淡哥哥進宮這件事的喜悅,那便是芳貴人,哦不對,是芳嬪懷孕的事了。
幾日前,舒答應請諸位姐妹賞花,席間芳貴人身子不適,有嘔吐的癥狀,太醫診斷說是喜脈。
太后興奮得直直跑到芳嬪宮中,拉著她的手左看右看,格外慈愛地說她有福氣。
言語間,似乎在指桑罵槐某個天天侍寢也沒動靜的我本人。
我悻悻一笑,其實很尷尬。
要知道李君闊去其他人宮里的頻率低得可憐,就這兩三次的工夫,也讓葉易微中了,可能真就是福氣吧。
李君闊聞訊,處理完事也趕來慰問芳嬪,并今晚留宿她宮中。
我們一行人齊齊退出去,我看著燭火下兩個人的剪影,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一家三口頭靠頭相擁的畫面,一時間心里空落落的。
「若是不高興,去本宮那兒睡?」宸妃撞見我落寞的神色,便問我。
也是,若平時,傷心了我或許會找李君闊,會找皇后,但如今這兩個人......都找不了,宸妃便主動請纓,擔任了一回護花使者。
「本宮一直想知道,你們這種小姑娘的身子是不是都很軟。」她勾唇笑了笑,應當在與我玩笑,「本宮自小習武,第一次侍寢,皇上就嫌棄我骨頭硬得厲害。」后面她似乎罵了句什麼,我沒聽清,反正在罵李君闊。
我跟著應和:「他懂個屁!」
太后也懂個屁,懷不懷得上能靠我一個人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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芳嬪有孕,李君闊于情于理多要陪她,或許是被將為人父的喜悅砸昏了頭腦,即便在我面前,他也時不時將對大皇子的期待掛在嘴邊。
母憑子貴這個詞是不錯,葉易微憑借著金貴無比的肚子,進出御書房幾乎是暢通無阻,更是會半路截胡,以身子不適為由讓皇帝去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