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川之清、如玉之潔連公主都為之動容啊!」
「再者,」我微頓,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狠狠掐著陳平的肩頭,「您如此寬容大度,不僅不計較我棄城而逃,還允許我做您的婢女。」
「我當然——」
我歪頭,充斥在牢房中的陰陽怪氣都快把人腌入味了。
「要感激涕零的接受嘍!」
陳平面上的肌肉抽搐著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「對。」
他咬牙切齒,「既然你誠心認錯,那本王也不便與你計較。」
「既如此,就跟本王回宮做個婢女吧!」
我是白頭被抓進的,夜里就到了雍王宮侍奉陳平。
我問他:「公主呢?不都說你倆形影不離嗎?」
陳平不耐煩地一擱筆,「不該問的別問!」
「你要記住你做奴才的本分,不準逾越!」
「我給你臉了!」
我抄起案上的硯臺就往陳平頭上砸。
「公主駕到——!」
殿外的通傳聲成功叫陳平保住了自己的腦袋。
我緊忙放下硯臺。
捋了捋頭發,抱著臂,我好整以暇的看向傳聞中對陳平癡心一片的公主殿下。
公主不愧是錦繡堆里長起來的,輕柔的像一團云霧,看著都叫人生憐。
她先是款款欠身,對陳平問安。
旋即,視線后移。
她的眼中閃過遲疑,「這就是……雍王后。」
陳平反駁:「什麼王后,不過是一個棄城而逃的罪人!」
高嘉怡不確信地又看了我幾眼,笑容勉強。
「那既是姐姐,王上更不該如此對待了。」
「雖說,」高嘉怡眼珠一轉,「姐姐當初棄城而逃,但好歹是王上您的結發妻啊!念在多年情分,還是……」
「念在多年情分!」陳平冷笑一聲,「公主不必多說了!您心地心善,處處為她求情。
」
「可她呢?她當年的所作所為行為罄竹難書!」
「王上莫要動氣,我只是怕姐姐心生不快。」
高嘉怡伸手,一臉體貼的為陳平撫著后背。
「她還不快?!」
陳平瞥了一眼我,飛快的收回了視線。
「來!」陳平沖我勾勾手。
「過來,說說你到底有何不快!」
我乖巧上前,笑瞇瞇道:「奴婢沒有不快呢。多謝公主體恤,能侍奉王上是奴婢的榮幸。」
「嗯。」
陳平滿意點頭,「還算恭敬,下去吧。」
我轉身暗暗啐了這對狗男女一口,卻覺得越走越沉重。
感覺,身后有什麼一直在盯著我看。
如影隨行,似跗骨之蛆。
我眼皮一跳。
直覺告訴我,要有麻煩了。
果不其然。
在陳平差使我給他拿果子時,我被兩個宮人扣到了假山下。
高嘉怡隱在陰影里,大殿里的溫柔和善蕩然無存。
她冷冷質問:「說,你是到底是誰!」
3
我看著疾言厲色的高嘉怡,微微一笑。
不緊不慢道:「奴婢是常念啊!」
她冷哼一聲,「你以為我會信?」
「王上魔怔了,可我還不是瞎子!」
帶這些志在必得的篤定,高嘉怡道:「那常念早已三十有余,可你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片子!」
「快說,你到底是派來的,有何居心!」
我眼底劃過絲錯愕。
可望著步步緊逼的高嘉怡,我心中的騰起怒火。
「怎麼?」我譏笑道,「這麼快就忘了安陽城慘死的十萬百姓了?!」
「還有我!」
我一把掙開宮人,硬扯住高嘉怡的手放在我的心口,「公主,你忘了嗎?」
「貫穿我心口的那根箭可是你親手射出的啊!」
「我們可都是因你而死的啊!」
「你怎麼能這麼快忘了我們啊!」
霎時,高嘉怡的面色變得慘白,按在我心口的那只手更是抖的不成樣子。
「住口!」
高嘉怡揚起另一只手,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面上,「誰許你攀誣本公主的!」
我低低地笑著。
旋即,抬首,目光灼灼的看著她。
「是與不是,你我心知肚明。」
「你到底是誰!」高嘉怡目眥盡裂,「常念的女兒,還是誰派來威脅本公主的?」
「要什麼,你說!」
「我什麼都不要。」
我笑著,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足以讓高嘉怡膽寒。
「因為我就是常念。」
高嘉怡倒吸一口涼氣,垂在身側的右手緊緊攥起。
鮮艷的蔻丹嵌入肉里,鮮血順著指縫流出。
可她像是不知道痛一樣。
只死死盯著我,好似要將我的臉盯出個窟窿來。
良久,她閉了閉眼。
待再睜眼,她已平復好情緒。
「就算你是常念。」她那只被我按住的左手就勢抓住我衣襟。
四目相對,她雙目猩紅,眼中殺意盡出。
她惡狠狠道:「我也不怕!」
「我能殺你一次,就能殺你千百次!」
「更何況,」她滿眼輕蔑,「你有證據嗎?」
「還是說你要頂著這麼張臉去為自己伸張冤屈?!」
「有人會信嗎?」
她笑的譏諷,「沒人會信,陳平也不會。」
「他們只會記得,是我在陳平岌岌可危時出兵相助。」
「而你,」高嘉怡眉目一轉,目光憐憫地看著我,「不過是個負心薄情的賤女人!」
說罷,她狠狠將我摔在假山上。
揚長而去時,高嘉怡仍不忘威脅我:「要想活著,就安分守己些。」
「雍王后的位置我等了三年,誰要是擋了我的路。」
她輕輕一笑,將腳邊的花朵狠狠碾在泥地里。
「我就殺了誰!」
我被她摔的眼冒金星,緩了好久才站起來。
看著她囂張離去的背影,我嗤笑出聲。
真沒意思。
拿死,來威脅一個死人。
想著,我眸色微轉。
旋即,我緩緩地撫上自己的臉頰,指尖發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