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個昏君。
要不是因為我那權傾朝野的舅父力保我這個女帝,我早就干不下去了。
舅父死后,我依舊好美色、聽讒言、親小人、遠賢臣。
丞相姜懷瑾為了大夏王朝政治清明,百姓安康,只能犧牲色相。
大將軍顧清玄為換取糧草也只能向我展露腹肌。
后來,我想追求真愛,不再做虛假交易。
他倆卻把我扣在龍床:
「如今文治武興,天下清明,陛下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?」
1
我是個昏君,私下里他們都這麼叫我。
但在明面上,他們會跪著求我。
就像現在:
「還請陛下為天下萬民考慮。」
姜懷瑾跪得筆直,手中舉著的是他寫的治國十二策論。
他要改革,朝野上下回饋給他的是一片反對的聲音,他依舊堅持。
我想這是沒必要的,反對就不要做嘛,保持現狀不是很好?
還有,我已經聽姜懷瑾滔滔不絕地講了幾個時辰了,我真的很想回去睡覺。
我打著哈欠,有些敷衍:「好好好,放這吧,朕困了。」
「不行,陛下必須答應我,今后一定要以策論為治國方針。」
「什麼叫必須,你以為你是誰,你說必須就必須?」
我一拍桌子,抬腳就要離開御書房。
走到姜懷瑾身邊時,被他拽住了手腕。
「臣姜懷瑾,是大夏的丞相,陛下舅父的學生,亦是他留給您唯一的輔政大臣。」
他說話的時候眼眶泛紅地仰視著我。
姜懷瑾很高,平日里我也從不讓他下跪,都是我要仰望他。
但是今日他跪下了,跪得我心里有些煩躁。
而且,他還搬出了舅父。
母后死得早,我那比生父還親的舅父便為我精打細算,披荊斬棘,生生把我這個草包捧上了皇帝的寶座。
死之前還拽著我,告訴我讓我好好用姜懷瑾,說他是忠臣,會繼續為我破開前路。
所以盡管我再不喜歡這個明明很年輕卻像老夫子一樣的丞相,因為舅父的緣故我也一直敬他三分。
再說,一向強硬的人突然這麼軟和地用幾近哀求的目光看著你,真的會讓人受不了。
我還沒想好怎麼開口,姜懷瑾的身子也突然往我這邊貼近:「只要陛下同意,臣可以陪陛下睡。」
陪朕睡?
「陛下不愿意臣陪您睡嗎?」
「啊,沒、沒有。」
2
我在龍床上輾轉反側,剛才怎麼就沒拒絕呢?
再說,他突然要跟我一起睡覺是什麼意思呢?
「陛下睡不著嗎?」
床上平白多了一個人,當然睡不著了。
「陛下長大了,臣聽說您讓禮部尚書給您選妃。」
我側頭看他,有些納悶,這事丞相怎麼還需要聽說,禮部尚書沒跟他匯報嗎?
看來回頭要敲打一下禮部那個老頭子。
不等我說話,姜懷瑾又繼續說道:
「陛下可知道在床上都要與妃子做些什麼嗎?陛下現在想做便做,臣都會好好配合。」
我眉頭皺得更深,他在說些什麼?
每個字我都明白,怎麼連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呢?
見我半天沒有動靜,姜懷瑾也慢慢轉過臉來,與我對視。
這一眼,看得我心驚。
朕的丞相大人,向來端正,現在怎麼感覺鬼迷日眼的。
「陛下……」姜懷瑾長得好看,平時閃著精光的桃花眼,此刻像是裝了一汪春水,迷蒙又好看,再配上那溫軟的語調,活像是話本子里寫的那勾人精魄的妖怪。
這一喚我,生生讓我背后的寒毛都立了起來。
我壯起膽子,摸了摸姜懷瑾的額頭,沒發燒啊。
姜懷瑾把手覆在我的手上,來回摩挲:「怎麼了,陛下?」
他的聲調百轉千回,嚇得我驚慌大叫:
「秋月姑姑,快去叫欽天監的人過來,丞相大人中邪了!」
姜懷瑾上揚的嘴角瞬間落下,又變成了平時的那張死人臉。
邪祟走了?
姜懷瑾下地穿鞋,套上外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:「陛下何必這麼羞辱臣?」
然后頭也不回地就走了。
好像對,又好像不對。
對的是他終于變正常了,不對的是……
「秋月姑姑,他走的時候竟然不行禮!」
秋月姑姑:唉,孩子還小,開竅了就好了。
3
送走了姜懷瑾又迎來了顧清玄。
這個覺還讓不讓人睡了?
我怒目看著顧清玄:「你最好有事。」
前幾年邊關動亂,顧清玄一柄方槊,橫掃千軍,驅敵三千余里。
他是我朝的常勝將軍,也是我親封的威猛大將軍。
他站在我面前,擋住了大半燭光:「丞相大人伺候得如何?」
他伺候我啥了?
說罷,顧清玄就開始脫衣服,大胸肌,大腹肌,大肱二頭肌。
擱我這軍火展示呢?
欺負我沒有?
他蹲在我身前小心翼翼:「丞相的身材比我好嗎?」
「我咋知道。」
「陛下不是剛看過嗎?」
抽風啊,丞相抽完了將軍抽?
得知丞相只是在我這躺了躺就走了的顧清玄心虛地摸了摸鼻子,然后粲然一笑:
「我當真是有要緊事才來找陛下的。
「這段時間蠻族蠢蠢欲動,不斷騷擾邊陲百姓,臣此次定要把他們打得服服帖帖。」
說著他直接跪在地上,整個身子都往我這邊傾,拽著我的腿開始來回搖晃:「兵馬未動,糧草先行。
」
得,要錢的。
「兵部和戶部是吃干飯的?去找他們,少來煩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