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沈逸之鼻子犯的罪。
「你還不懂節制,找這種江湖騙子配藥!」
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那包迷情散。
那還真不是。
那是給你配的。
誰叫你……好像不太行。
我在心中扶額苦笑,他卻奇怪地邏輯自洽了。
「要不是逸景不幸中了熱毒,我們也不會在宴席上逮到那個騙子……」
沈逸之又恢復了嚴正模樣,像反詐宣傳衛士。
「以后別信這些了,知道嗎?」
我懵懂地點了點頭。
又忽然意識到了什麼:
「你只怪我用藥傷身,不怪我去那種地方?」
……
他沉默了一下,而后無奈道:
「是我過分清心寡欲,怠慢了你。
「本不是你的錯。
「不要玩太晚,記得回家就好。」
……
躺尸了好久的系統,卻在這時悠悠道:
【他超愛。
【你怎麼忍心負他。】
我真該死啊。
感覺半夜要起來給自己一巴掌的程度。
13
沈逸之又去睡書房了。
而我,將剛才藏在床底的沈逸景,揪了出來。
他嘴上輕聲喊疼,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:
「我還以為嫂嫂忘了我呢。」
該翻和他的賬了。
我抱著胳膊,看著他斜倚在屏風旁,一副渾不懔的模樣。
忍不住陰陽:
「哪敢忘啊?
「你中熱毒還忙著打小報告抓人啊,審我的名醫審得真快。
「還說什麼共感,給我騙得團團轉啊!」
「哪有啊。」
沈逸景委屈得撇下嘴角。
「嫂嫂的手怎麼能光摸茶寵呢,我想著……」
他拉起了我垂在身側的手:
「應該摸這里。」
我的指腹輕輕按上了他的喉結。
「再這邊。」
手順勢滑下,我連忙想抽回,但來不及了。
「最后再是……」
滑至某處時,我的手腕突然被握緊。沈逸景微微使力,將我拉到他的懷中,清淡的草木香氣彌漫開來。
「這里,不行哦。」
他湊近我的耳側,語氣危險。
我連忙收回了手,輕咳了一聲。
他該不會在那種地方有什麼副業吧。
好想把系統賣了,給他開香檳塔。
「他沈逸之清心寡欲,據說還不舉,哪里比得上我。」
沒幾秒工夫,沈逸景又委屈上了,將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。
「我只不過討嫂嫂開心,就被污蔑成那種人。」
14
一連幾日,我的腦海里都是沈逸景茶里茶氣的臉。
奇怪,明明是同樣的柳眉鳳目,放在沈逸之身上,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佛性。
而反觀沈逸景,就是風流成性,全然是另一種感覺。
氣質真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啊。
系統卻淡淡吐槽:
【不僅僅是他茶的原因,綠茶要是沒開水,這茶能泡開嗎?】
……
也有道理。
但我的攻略對象是沈逸景,我這是為了完成任務,不摻雜個人情感。
系統冷笑:
【所以你就冷落你夫——】
我放下正在打的絡子,瞳孔地震:
「系統,我發現一提到沈逸之,你就好像紅溫了。
「你該不會是他——」
他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:
【宿主,我不是你想的那樣,我們系統都是獨立于該世界線的……】
「你該不會是他的毒唯吧?」
我大聲說出了我的猜想。
……
系統似乎沉默了好久。
釋懷地笑了:
【毒唯?宿主,我鄉下來的,聽不懂。】
15
絡子打完了。
我隨意挑了兩個,準備分給體己的婢女。
卻在路過書房時,見房門大敞著。
這個時辰,沈逸之應該在上朝。
出去這麼急,竟連門也忘了關?
我踩上臺階,準備關門時,卻被書房內的景象硬控住了——
書房的墻壁上,掛滿了畫像。
畫像的時間跨度,大概從我及笄之時,一直到現在。
上學堂時伏案瞌睡的我,宰相府放紙鳶摔倒的我,新婚時掀開蓋頭的我……
還有半幅未完之畫。
是剛才在涼亭里打絡子的我。
只畫了輪廓,寥寥幾筆已經神似。
手上驟然一空。
我怔愣著回頭,沈逸之抽走了我手上拿著的兩個絡子,細細端詳:
「攢心梅花……」
他眼里深不可測,但漾著笑意:
「夫人打得極好,我方才作畫覺得難以描繪,夫人能現場織一個,讓我細細臨摹嗎?」
16
我閑來總愛打絡子。
手速是可以保證的。
但坐在沈逸之面前,突然感覺加滿了 debuff。
不是勾錯了線,就是打亂了結。
「有心事?」
沈逸之取了一支還未用過的簪花小楷筆,也不著墨,只蘸取了一點兒清酒。
草木香氣由遠及近,我的額頭生起一點兒涼意來。
原來是毛筆蘸了清酒,沈逸之執筆,從我的額頭,輕畫至眉心,描摹過我的鼻梁。
他的眼眸和平常并無分別,如極涼的夜色。
但目光似乎要將我吻遍:
「夫人打錯了。」
我別過臉,掩飾微紅的耳側,朝書桌上展平的宣紙一努嘴:
「紙不是在那嗎?」
「……」
他啞然:
「夫人還真是……不解風情。
「若以美人為紙,清酒或胭脂為墨,是不是也如雪中紅梅一樣動人?」
毛筆點按在我的下頜,又劃入我的衣襟。
啊,好涼。
我縮了縮脖子,我怕癢。
憋不住笑了。
沈逸之原本眸色漸暗,神情也沾了些欲色。
見我笑著推他,也只好作罷:
「你怕癢?」
「對啊,成婚三年了,你居然不知——」
脫口而出后,我才發現,我們很少有這麼親密獨處的日子。
不知道也正常。
低頭輕嗅了一下衣袖,熟悉的草木香氣傳來,只是這次的,比沈逸景的穩重一些:
「你不是說慣看不得男人用這種香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