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藥拿到了嗎?咱們也該走了。」
我的心噌地一下子懸起來,試探性地叫道:「江行野?」
「怎麼呆呼呼的。」他往外看了一眼,催我,「姜蟬衣,收拾一下,咱們現在就走。這里戒備森嚴,我溜進來很是不易。」
我懸著的心,終于死了。
我果然不是崔召的夫人。
我本來就納悶,就算失去了記憶,怎麼從前的習性都能變了。
他夫人閨名馮雁歸,而江行野叫我姜蟬衣。
崔召到底知不知道,我是冒牌貨。
他若是知道,還跟我假戲真做,圖什麼?
他若是不知道,這麼一走了之,被他逮住了,定然下場凄涼。
跟崔召做了一年夫妻,我總覺得他溫柔的外表下藏著一顆黑心肝。
「夫人。」
隔著湖水,崔召的聲音遙遙地傳過來。
我探頭看出去,外面竟然來了許多帶刀侍衛。
崔召乘著小船來找我。
他面色嚴肅:「夫人,別院進了刺客,你待著莫動,我去尋你。」
江行野坐在船艙里,還揪著我的裙擺。
我睡得鬢發凌亂,衣衫松垮。
這下好了,真要被崔召捉奸在床了。
4
被崔召逮住肯定死路一條。
我佯裝落水,鬧得兵荒馬亂,讓江行野趁亂逃走。
誰知湖水太冷,我感染風寒,高燒不退。
病得迷迷糊糊之間,我竟然記起了嫁給崔召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!
狗娘養的崔召,是他打傷我的!
我冒充馮雁歸嫁給他,只是為了他手頭的一味藥。
洞房花燭夜,我竊取了藥物打算要走。
誰知道崔召回來得很快,將我堵在房中。
我佯裝喝醉倒在了床榻上。
我聽到崔召冷漠地說:
「既然馮雁歸不想嫁給我,那就讓姜蟬衣這女賊替嫁也無妨。
「雖然這小賊身份低微了些,卻好過撕破崔家跟馮家的臉面。
「若是哪天馮雁歸想明白了,讓她跟姜蟬衣換了身份便是。」
他的暗衛低聲問:「少爺,若是馮小姐想通了,愿意做崔夫人。那到時候,這女賊如何處置?」
崔召輕描淡寫地說:「一介女賊,無足輕重,殺了便是。」
我躺在床上,聽得心驚膽戰。
崔召,好狠的心啊。
我圖他的藥,他要我的命!
我耐心等崔召睡著后,便要逃走。
誰知才走到院中,就被崔召攔住了。
我武功不弱,可是抵不住他府中暗衛眾多。
幾個回合下來,崔召找準機會,一掌打傷了我。
我的功夫出了岔子,第二天便記憶全失。
我們兩個各懷鬼胎,竟然還恩恩愛愛地過了一年新婚生活。
記憶恢復,我驚魂未定,睜開了眼睛。
崔召握著我的手,關切地說:「夫人,你可好些了?」
他還在演。
我看著他,笑了:「三哥,江南一別,許久未見。」
崔召松開了我,不再裝出假意溫柔的模樣。
他起身,淡淡地說道:「當年你在我重病之際,拋棄我跟江行野私奔。后來又替馮雁歸逃婚,將我的人生攪得亂七八糟。姜蟬衣,惹怒我的代價,你承受不起。」
崔召,你就裝吧!
當年是誰哭著求我,讓我不要離開的。
5
我跟崔召在江南有過一段情,是我死纏爛打才將他追到手的。
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崔氏嫡子的分量,只想跟他隨便談談。
我遇見崔召那一日,下著蒙蒙細雨。
他撐著傘,披著一件天青色的斗篷,站在南湖看荷花。
我坐在蓮蓬船上給江行野熬藥,一抬頭,就瞧見那麼一位冷峻淡泊的貴公子。
他對上了我的眼神,轉身走了。
我心頭的小鹿快撞死了。
「江行野!我要追求他。」我捂著心口,神采飛揚地說,「本姑娘的春天來了!」
江行野一笑:「你一年到頭都在春天。」
我瞪他:「你說,我能不能成事!」
江行野咬著根狗尾巴草,懶洋洋地說:「必然能成,這天底下不喜歡你姜蟬衣的男人,我還沒有見過呢。」
我打聽到他住在靜水園,人稱崔三公子,是來江南養病的。
江南雨多,崔三身體不好,便不經常出門。
我按捺不住,溜去靜水園看他。
他家的暗衛雖然功夫高,卻比不過我的輕功。
我每次丟給崔三一枝荷花,又或是一包蓮子,轉頭就跑。
只是我每日忙得很,去靜水園的時辰不定。
有的時候崔三在用早飯,有的時候他已經歇息了。
就那麼一連去了兩個月,江行野毒發,我不敢離開他,耽擱了半個月。
等我再去靜水園,我發現崔三身邊的暗衛撤了。
他坐在一株垂絲海棠邊上彈琴。
我趴在墻頭瞧他,心想,真好看啊,這月白色的袍子真襯他。
聽了一會兒,我打算回去了。
崔三抬頭看向我,他淡淡地問我:「這半個月去哪兒了?」
這是他第一次同我講話,我聽得臉熱熱的。
我躍下墻去,站在他面前,不好意思地說道:「我哥哥病重,我得守著他。」
崔三從衣袖里拿出一張紙,目光清冷冷地問我:「這是你寫的?」
我瞄了一眼,正是半個月前,我留下的書信。
6
書信上面寫了一些我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見聞。
「是我寫的,你整日閉門不出,我寫來給你解悶的。」我瞄了一眼他的神色,寬慰他,「我不知你是遇上了什麼事情,一副郁結于心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