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連當初頗為得意的劉側妃,也不得不縮著尾巴做人。
從侍奉蕭明邑,變成了侍奉我。
如今,我便是東宮的主心骨。
既然沒有蕭明邑,我能活的比以前更好。
那我為何還要讓他回來呢?
5
我知道,劉側妃的母族也從未放棄尋找蕭明邑。
所以我這一次出去,對外所稱是看望位于大同府的外祖母。
回京之后,我第一時間進了宮。
皇帝病了。
說是風寒,到底臥床半月。
哪怕太醫盡力醫治,也依舊難掩病態。
他看見我時和顏悅色,不住地夸承澤聰慧。
「承澤是個好孩子,朕對他寄予厚望啊!」
皇帝的話不過家常,卻在我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如若我真如夢中所言,在今日就將蕭明邑的消息告知皇帝。
那我此刻,絕對聽不到皇帝這番話!
我垂眸,壓下眸中情緒:「是陛下教導的好。」
寒暄過后,皇帝累了。
擺手讓我離開。
回到東宮,我寫了封密信,讓暗衛傳遞給我的父兄。
如若那個夢,真的能夠預知未來。
那就不止不能讓蕭明邑回來。
還要讓他不能活著回來。
6
臨近傍晚,劉側妃帶著蕭承瑜過來問安。
太子失蹤那年,劉側妃與后院的兩位姨娘都有身孕。
蕭承瑜,是蕭明邑的第三子。
「兒臣見過母親。」
承瑜嘴甜,生的更像劉側妃,玉雪可愛。
我笑了笑,拿出一封早就包好的紅包遞給他。
「今日是我們承瑜的生辰,母親沒有忘記哦!」
承瑜拿了紅包,高興地手舞足蹈。
被宮人抱著去一旁玩耍。
而劉側妃卻是滿面愁容:「若是殿下還在就好了。」
聽到她的話,我心頭一跳。
她卻當著我的面開始落淚:「今日看見晉王一家團團圓圓,再想到我們東宮的孩子,竟連父親也沒見過......」
「那些個宮人也是拜高踩低的,眼見晉王近日受寵,在阿瑜的生辰宴上巴結討好吳王,姐姐,我害怕,我更不甘心啊!」
她害怕晉王登基,更害怕已是晉王妃的妹妹踩在自己頭上,永無翻身之日。
蕭明邑失蹤后,劉側妃在東宮日日惴惴不安。
蕭明邑在時,她時常爭寵。
無非是女子之間的爭風吃醋,她從未用陰司手段害過我。
所以我容得下她。
可蕭明邑不在,她怕我報復。
憂思過度,以致動了胎氣。
她不信任我,所以向皇帝請旨回到娘家生產。
可彼時宣威將軍次女即將嫁予晉王為正妃。
她這個坐的搖搖欲墜的太子側妃不免受到冷落。
更過分的是,生產那日,她險些難產,繼母卻故意阻攔來報之人見主君。
東宮的下人走投無路找到了我。
我帶著東宮護衛與太醫砸開將軍府的門時,二人竟還在酣睡......
我將宣威將軍府狀告到了皇帝面前。
皇帝震怒,欲取消晉王的婚約。
宣威將軍將兵權上交,主動請辭在軍中的一切軍務。
才保住了這份婚約。
經此一事,劉側妃對娘家徹底失望,帶著孩子搬回了東宮。
也與我關系更加親密起來。
憶起往事,我對她不免多了幾分憐惜。
她的父親請辭,是為了次女。
皇帝借她的事發作宣威將軍,是為了收回兵權。
雙方的目的都達到了。
受傷的,只她一人罷了。
我嘆了口氣,拿出帕子給她拭淚:「阿嫻,別哭了。
」
「你說,殿下他還活著嗎?」
我:「......不知道。」
劉側妃,是真心愛慕蕭明邑。
把他當做自己的天。
如今天塌了,也學會用自己單薄的身體為孩子撐起一切。
可到底,她從未放棄蕭明邑。
但人都是自私的。
在得知皇帝有意于我的承澤時,我不希望任何人阻攔他的路。
哪怕是他的父親。
7
幾日后,我尋了個由頭,見到了父兄。
在密室之中,坦白了自己所有的計劃。
可沒成想,卻遭到了兄長的反對。
「阿姒,太子不能死。」
「為什麼?」
我立刻反問。
他負著手,一臉嚴肅:「夢,不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。」
「更何況,他不僅是你的夫君,還是你孩子的父親。」
「我知道你對太子感情日漸淡薄,可你想過承淵和承澤嗎?」
我冷哼一聲:「他們對父親沒有任何記憶,沒有父親,他們能活的更好!更何況,如今的蕭明邑,恐怕一心只有那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。」
兄長嘆了口氣。
而父親始終沉默。
我知道,他們不忍心。
父親,是深得陛下信任的老臣。
而兄長也受到陛下器重。
忠君愛國,刻在他們骨子里。
蕭明邑對他們來說,就是君。
如今找到太子隱而不報,已經違反了他們的處事原則。
我住在東宮,許多事情鞭長莫及。
父兄常年在宮外行走,此事,須得經過他們的同意。
焦灼時,我閉了閉眼。
再次想到夢中自己慘死的模樣,堅定道:「至少,在陛下和朝臣們的心中,蕭明邑不能活過來。」
「父親,冊立皇太孫的圣旨一下,您的外孫,也是君。」
一陣沉默中,我聽到了兄長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而父親理了理衣袖,緩慢道:「冊立皇太孫前,還是讓蕭明邑,繼續做放牛郎吧!」
8
我們派出了暗衛,日夜監視蕭明邑。
他的一舉一動,皆在我掌握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