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唉,白牙大叔命也苦。
今年秋收不錯,白牙大叔把糧食給陳大娘送來的時候,還給我和英蓮買了幾個肉包子。
他背走了一包糧食,剩下的都留下了。
陳大娘說交了稅糧余下的夠我們三個吃,不至于餓肚子。
糧食磨成面粉,添水活成面粉,再加點蔥花,吃起來比豬肘子都好吃。
雖然我也沒吃過豬肘子,但想來定沒這蔥花餅好吃。
我在陳家白吃白喝這麼久,我不能再拖累陳大娘了。
何況我還要做女東家,這事我一直記在心里。
「大娘,您能不能把做蔥花餅的手藝交給我?」
「我這叫什麼手藝,不就是烙個餅子的事。」
「您的蔥花餅特別好吃,我想學來擺攤。」
「還擺攤啊?能行嗎?」
我也不知道行不行,但不試一下怎麼知道!
現在街坊鄰居已經開始接受我,因前段時日我救了一個被蛇咬傷的孩子。
我把孩子的毒吸了出來,自己反倒是中了毒。
幸好,那蛇的毒性不大,毒也順利解了。
這事傳開后,之前罵我的那些人見到我都開始對我豎起大拇指。
「小姑娘了不起啊,厲害厲害。」
我從那時候就想著,趁機再做個營生養活自己,好好照顧陳大娘和英蓮。
我觀察過了,街上大多賣得是油餅,即便是蔥花餅也是放上一丟丟蔥花做做樣子。
我想我若學到了陳大娘的手藝,這餅一定賣得好。
說干就干,沒幾日攤位就支了起來。
我頭三天沒打算掙錢,路過的人我都會讓免費嘗嘗。
聽到大家都說好吃,我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。
陳大娘身體不好,卻也時常來給我幫忙。
入冬后,我去年的襖子小到已經不能穿了。
陳大娘把她的襖子給我穿,還給我做了一件新的,里面絮上厚厚的棉花,別提有多暖和。
「大娘,原來襖子這麼暖和啊?」
陳大娘抬手在眼睛上擦了一下,「你以前的襖子不暖和?」
說完,她看著我手上年年凍瘡留下的疤痕,拿起我那件小的襖子用剪刀拆開。
「唉,真是殺千刀的,里面裝的都是蘆花,哪是什麼棉花。」
5
我也知道里面是蘆花,我娘跟我說,蘆花和棉花一樣暖和,她用蘆花給我做襖子還省了不少錢呢。
我當時將襖子穿在身上,雖然冷,但還是笑嘻嘻地說娘真聰明。
娘想到用蘆花給我做襖子,別人卻用棉花,白白多花銀子。
可是今日我才知道,棉花和蘆花是不一樣的。
娘與娘也不一樣,陳大娘會讓英蓮讀書,會給英蓮做厚厚的襖子,給我也做厚厚的襖子。
我娘會讓我不停地繡香囊,賣了銀子給她買胭脂水粉和好看的衣裳。
她還會因為隔壁秀才教我讀書識字,罰我三天不準吃飯。
可我的名字還是她和爹求秀才給我起的,要不怎麼會這麼好聽。
他們知道讀書好,但又不想我讀書。
「你一女娃子讀什麼書,讀得再好不也是嫁人生子,沒個屁用。」
「以后乖乖繡香囊,賣了銀子才能過生活,別凈想些歪門邪道。」
我不服,「讀書不是歪門邪道。」
啪——我娘給我一個大嘴巴子,「再頂嘴我撕爛你的嘴。」
回憶起這些,我心下覺得我其實挺幸運的。
至少,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善良的陳大娘,還有會替我打水給我買包子的白牙大叔。
大年三十晚上,陳大娘咬咬牙買一塊肉要包餃子。
我幫忙調肉餡,陳大娘和面。
廚房突然閃進來一個身影,一身玄色勁裝,身高八尺,劍眉星目,儀表堂堂。
我驚地站起來,還以為闖進來什麼壞人。
陳大娘抬頭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兒,才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:「咦?這不是我兒云川嘛。」
6
陳云川和陳大娘在屋里頭聊了一宿,天快亮的時候,陳云川又要走了。
期間,我將做好的餃子端進屋里,陳云川對我客套地說了聲:「有勞了。」
他走時,對我抱拳行禮:「姑娘的事情娘已經同我說過,我有要事在身,家里辛苦姑娘照料。」
我回禮,「郎君莫要這般客道,說起來大娘是我的恩人,若有需要我自會細心照料。」
英蓮抱著陳云川的腿哇哇哭:「兄長你別走了,別走了。」
我將英蓮拉到一旁,「你兄長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,你莫要再胡鬧。」
英蓮跟我相處的這段時日,大概是被我教訓得怕了,竟真的不哭不鬧,哼一聲回了屋。
我目送陳云川離開,讓他別操心家里,只管去做自己的事。
以為已經戰死的兒子突然回來,陳大娘整個人都精神了。
她溫了一壺酒,我給她端了一盤子蔥花餅,聽著她講陳云川小時候的事情。
陳大娘說陳云川在這條街是出了名的的調皮猴子,她隔三岔五就要去給受害的鄰居道歉。
「云川六歲時親了一個約莫三歲的小姑娘,人家娘罵他登徒子小混蛋,他還有理了,說誰讓人家小姑娘長得好看。」
「我給對方連連道歉,回來我和他爹還怕云川長大真的成為一個浪蕩子,把他打得多日下不了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