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日不管是誰登基,都容不下他。
那個位置,他必須爭。
莊妃賞了許多綾羅珠釵,她的貼身女官親自來了府上,臨走時說了一句:「娘娘已換了新的熏香。」
這便是告訴我,她身邊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已被清除。
我笑著送她出門。
母親雖聽不懂我與那女官之間的啞謎,卻為我能得到莊妃的認可而高興。
7
朝中波折橫生。
世家本是三皇子的助力,卻在一夕之間風向大變,皆說七皇子文治武功、德才兼備,當立為太子。
朝野上下,齊齊上奏。
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征兆。
陛下喜歡一個有能力的兒子,可是當他的能力和聲望超越自己時,那便會引起忌憚了。
前世他身受重傷,跌落低谷,如今卻是鋒芒畢露、四海揚名。
已是截然不同的處境,朝中卻集體上奏立他為太子,結黨營私之嫌已然太重。
陛下若是多疑,只怕他將會惹禍上身。
可這樣的招數,不像出自三皇子之手,他歷來寸步不讓,如此以退為進的攻心之策,不像是他的路數。
與此同時,工部負責修建的承天壇突遭雷擊,引發火災。
朝野流言皆說這是有人意圖僭越尊位,引得天神降罰。
工部尚書被問責下獄。
可那流言中的僭越之人,自然影射的是趙承湛。
承天壇的確會遭雷擊,可是這件事本該發生在八年之后。
根本不是什麼天神降罰,而是承天壇上的屋脊獸首內置金屬物體,周圍古木參天,遇上雷雨天氣時,容易引發雷擊,屋脊木質結構,轉而形成火災。
若是有人知道來日事,故意放置金屬之物于房脊之上,再加上雷電天氣,便會誘發雷擊事件。
能將八年后的意外事件轉為如今的人為之禍,并且用來對付趙承湛。
那就只有一個可能。
「燕世恒投靠三皇子。」
我提筆寫下幾個字,裝進信封,讓人送進七皇子府。
重生歸來,趙承湛的目光緊盯著三皇子這種明面上的勁敵,只怕忽略了燕世恒這個也知來日事的幕后之人。
燕世恒對趙承湛的恨意與敵意,已經不屑于隱藏了。
武陵侯府步步衰落,門楣傾覆,他的怨與恨,只怕已積攢了許多年。他歸來,勢必要成為攔路石的。
三日后,趙承湛稱病,病得來勢洶洶。
宮中太醫皆說是舊疾復發,若是不能靜養,便會危及性命。
次日,他便請旨前往京郊景山養傷。
他離開京都之后,流言漸漸就散了。
此舉遠離權爭,能讓上位者安心。
雖避禍,卻不是長久之計,總不能在景山待一輩子。
他殺了那個副將,平安凱旋,占了先機,三皇子和燕世恒卻反撲得這樣快。
緊接著,刑部尚書被指徇私枉法,制造冤假錯案。
定遠將軍也被人揭發在軍中居功自傲,不聽調度……
這些人,私下皆是趙承湛的追隨者。
一夕之間,盡「辭帝闕6ms22」數遭人構陷,已被革職。
燕世恒攔住了我的去路,盡顯得意:「我絕不會讓武陵侯府的悲劇重現,這一次,鹿死誰手,猶未可知。」
「此刻而言,的確是你們占盡上風,但也僅僅是此刻。」
我話音落下的時候,他的臉上涌起不忿,「在你眼里,我就永遠比不過他嗎?」
「是,你比不過。」我的話語不留余地。
他冷笑道:「是嗎?等他死了,也就沒人拿他與我作比了。
屆時,再續你我未完的婚約。」
話音落,他拂袖而去。
我卻陷入沉思,燕世恒這句話并不簡單,他說這麼一句話,不可能只是為了詛咒泄憤這麼簡單。
除非,他們將有大動作。
8
我讓人緊緊盯著三皇子和燕世恒的動向。
三皇子府和武陵侯府卻出奇的平靜,一切如常。
可是直覺告訴我,有問題。
香山紅葉美不勝收,我出城游玩時,看到一隊人馬便衣出城,本沒什麼異樣之處,可他們的衣領處繡著飛燕形狀的標志。
尋常人自是不識得。
可前世三皇子敗落之時,這些人以命護他。
這是三皇子手下死士的標志,他們被稱為霧刃。
霧刃一出,必定見血。
那這次,他們又要取誰的命呢?
電光火石之間,腦海中有一念閃過。
不好,西郊景山已不安全了。
趙承湛稱病避禍在他們的意料之中,他們還有后招,還要趁這個機會,要他的命。
想明白所有事,我徑直朝著鶴觴酒樓而去。
「煩請通報,我要見十七先生。」
「七皇子有難,速遣人手隨我前往景山。」
他們看到我手中的玉佩,目光一凜,即刻清點人數,趁著黃昏動身。
趙承湛給我的這枚玉佩,可以調動他手中最神秘的隱衛。
我翻身上馬,與他們同赴景山。
片刻耽擱不得,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,看到的卻是那些人慌忙逃竄的模樣。
此刻,他們腹背受敵,再無生路。
我騎在馬背上,看到趙承湛站在高處,負手而立,他的身后站著密密麻麻的弓箭手,對準了那些死士。
箭羽橫飛,不留活路。
他們是死士,若退無可退,便會咬舌自盡,絕不會拖累主人。
既然留不下活口,趙承湛也并沒有打算手下留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