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仙藥廬里一名白衣勝雪,面籠輕紗的女子正在曬草藥。
她背對著我們,微風拂過,青絲紛飛與裙裾在空中糾纏,頗有出塵之氣。
「我師傅已經離開這里云游去了,幾位若是求醫便請回吧。」
蘇祈安含笑道:「哥哥來求醫也不行嗎?」
蘇若瑾轉身看向我們,美目中流露出驚訝。
「哥,你怎麼來了?這兩位是?」
「這就是你神交已久的我那位同窗好友林晏清,他是來為他的丫鬟求醫的。」
蘇若瑾美目中流露出驚喜。
「你就是林晏清?終于見到你了。」
蘇祈安對林晏清解釋道:「我妹妹很早就聽過你的事跡了,對你很是好奇。」
林晏清拱手行了一禮。
「原來縣主是醫仙的弟子。不知醫仙去哪里云游了?」
蘇若瑾好奇地打量著林晏清。
「我師傅一向隨性,我也不知道她會去哪里,不如我先給你這小丫鬟看看。」
蘇若瑾走到我面前,抓著我的手腕號脈。
「林晏清,你這丫鬟可長得一點都不像丫鬟,而且……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。」
她又仔細打量了我幾眼,問道:
「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?」
「奴婢從未來過京城,縣主可能認錯了吧。」
蘇若瑾輕輕拍了拍額頭:「興許最近研究新藥太累了,腦子都遲鈍了。」
片刻之后,蘇若瑾放下我的手腕:
「脈象微弱,先天不足,但是我還要做更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。」
「現在天色有些晚了,城門要關了,讓她留下來,你們就先回去吧。」
林晏清溫聲道:「勞煩縣主了。」
「不勞煩,你這丫鬟我給你治了,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。」
林晏清猶豫了片刻:「什麼要求?」
蘇若瑾微微一笑:「我現在還沒想好,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。」
12
林晏清和蘇祈安離開后,蘇若謹讓我躺在榻上,拿出幾個很奇怪的器具放在了我身上。
看到我疑惑的目光,她解釋道:
「這些工具是我自己做出來的,檢查得很準。」
片刻之后,她將器具拿了下來。
「你應該是天生心脈功能障礙,待我每日為你施針配合藥浴,一個月之后便可痊愈了。」
當晚,蘇若瑾便為我準備了藥浴。
我坐在溫熱的藥浴桶里只覺得似有萬只螞蟻在身上爬,疼得冷汗淋漓。
蘇若瑾坐在一旁吃著糕點,看著醫書,寬慰道:
「堅持住,第一次藥浴是最疼的,往后便好了。」
待她說完這句話,我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。
第二日醒來已是中午了。
蘇若瑾告訴我已經派人告知林晏清我要留在藥廬治療一個月了。
讓他留在客棧安心備考,不必奔波了。
藥廬的日子平淡又嫻靜,蘇若瑾每日為我泡藥浴,施針。
我也會陪蘇若瑾一起去山上采草藥,因而認識了不少草藥。
蘇若瑾對林晏清很是好奇,經常拐彎抹角地向我打聽林晏清的事。
雖然我知道她是林晏清將來的良配,但出于一個丫鬟的職業操守,我只向她透露了些無關緊要的事。
我們慢慢熟絡起來,我也察覺到她應該與林晏清來自一個世界。
我心中有些說不明的滋味。
因為我很清楚,林晏清之所以待我不同,就是因為我不會將他視作異類。
他一開始以為我與他來自一個世界,所以他依賴我,信任我。
可我終究與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如今,有了真正與他來自一個世界的人。
他如果知道了,定不會再感到孤獨了。
13
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,我在蘇若瑾的治療下漸漸痊愈。
也到了殿試之日。
當今陛下十分重視科舉,大概因為世家門閥勢大。
陛下從十三歲登基時,就被其鉗制。
所以便想培植寒門子弟與其抗衡。
林晏清若此次考中狀元,必會被重用。
但這也是一條萬分難走的路。
因為蘇祈安也參加了殿試,蘇若瑾便帶著我回了郡王府等放榜結果。
先回來的是蘇祈安,他是殿試的第一十六名。
「定波是陛下欽點的狀元,待會兒還要騎馬游街,我就先回來了。」
蘇若瑾面露神往。
「狀元游街我還沒見過呢,搖光,你要不要去看?
「聽說探花是前三名里最俊美的,我覺得我哥和林晏清已經很俊美了,不知道探花該有多俊美。」
我也有些心動,便隨著蘇若瑾去湊熱鬧了。
大街上人頭攢動,街道兩旁擠滿了人,皆翹首以待,其中不乏美貌的妙齡女子。
我和蘇若瑾艱難地擠到了最前排。
這時,不知是誰喊了聲「狀元郎來了」。
我們朝街角望去,遠遠就看到了隊伍為首的林晏清。
他穿著絳紅色繡仙鶴的衣袍,頭戴冠,面如朗玉,鬢邊還簪了一朵海棠,越發顯得芝蘭玉樹,青雋無雙。
「今年的狀元郎真是俊美啊!」
「探花也不錯,我都喜歡!就是榜眼老了點。」
「少做點白日夢吧,你還挑上了。」
周圍的女子嬉笑打鬧著,將手中的各色絹花拋向林晏清三人。
林晏清身上落的是最多的,他一邊騎馬,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絹花,饒是這樣還是落了滿身。
他微皺著眉,打馬路過我時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