儀鸞司的指揮僉事還是有上升的余地的。」
前朝皇帝怕駙馬外戚掌權,限制秀女駙馬出身,也不準駙馬做官,所以出現了很多地位不高的商戶子弟和大戶人家的旁支求娶公主,壓根選不出來什麼好的丈夫。
「哪怕你讓首輔、太傅給你做駙馬,我都不會眨一眨眼。」皇帝的話越來越跑偏。
周檀趕緊阻止他胡思亂想:「幾位老人家孫子都快比我大,陛下快別說了。」
皇帝不以為意,在他眼里,阿姐就是最好的女子,自然也要最好的兒郎來配。本以為阿姐會喜歡文人,沒想到楚凌峰這武夫倒得了她的青眼。好在楚凌峰長相過得去,功夫和家世也都不錯。
皇帝看著眼前神采飛揚的姐姐,不由得心生感嘆:哪怕阿姐選十個八個面首,他們周家也不是養不起。
9
陳庭之正為知道了周檀的真實身份,終于不用大海撈針而欣喜。但很快他就聽說了公主選婿,其中楚家的二公子獨得公主青睞。
陳氏是舊門閥,而楚家是先帝親隨,十足十的新貴,本就很少打交道,更何況陳氏以科舉為重,楚家子弟只參加武舉,來往更是少之又少。陳庭之沒有見過楚凌峰,只聽說過楚二生得俊美,不似武夫。
陳庭之難得地注重起自己的外貌來。他自認長相不差,即便很少打扮,也算清爽干凈,兼之勤于鍛煉,倒是擔得起探花郎這個名頭。
那周檀為什麼會青睞楚二公子,而不似夢中一樣看中他呢?陳庭之很是苦惱。
世家貴族里,垂涎云安長公主的并不在少數,不論是長相出身她都是最好的,哪怕性子驕縱,行事不按常理,也可稱得上是諸多郎君和世家心中的頂配。
向周檀獻殷勤的男子很多,陳庭之不知該如何讓她看到自己,只好每日下值后去公主府門口轉悠。但他的時間和周檀出入的時間對不上,能遇上的機會很少,他又做不來那些孟浪之舉,每每晚間回家,都要思考第二日如何與周檀制造偶遇。
好在周檀是個愛熱鬧的性子,凡有花燈節慶都會出來玩,眼看著七夕將至,京中的燈會也準備了起來。
京城中華燈絢麗,流光璀璨。大小攤販們喜氣洋洋,賣力地推銷著自己的貨物,許多年輕男女在街上流連閑逛,其中不乏未婚夫妻,這也是難得婚前可以一同游玩的時候。
市井人潮洶涌,周檀背著手散漫地走在街上,安禾被她打發去和未婚夫約會了,她一個人行走更加方便,何況還有影衛跟著。
長街走至盡頭,燈火闌珊,周檀終于看到了一個人少的花燈攤子,燈做得精美細致,只是畫和題字的水平不高。
她登時來了興致,讓攤主現扎一盞兔子燈,她好拿回去掛在廊下賞玩。
攤主手指靈活地翻動,頃刻間扎好了竹坯,正要用紙糊,周檀趕緊阻止了他:「別,我自己來。」
周檀和周樺一樣,師承當代大儒,詩詞歌賦、琴棋書畫無一不精。但她沒想到兔子燈上的畫看起來簡單,和平時的著墨方式并不相同,畫壞了兩個才成功。
花燈題字不是必須,周檀不想再折騰,便放下了筆,付了錢準備提著燈離開。不想旁邊伸出一雙修長白皙的手,拿過了那支筆,從容地蘸了蘸墨,問道:「娘子想寫什麼,我來。
」
周檀側頭一看,來人竟是陳庭之。燈火幽微,襯得眼前俊美的青年更加眉目如畫,周檀向來對美人格外偏心,便笑著對他說:「就寫,春到人間人似玉,燈燒月下月如銀。」
陳庭之白皙的臉頰微紅,不知是熱的還是被她「人似玉」的話語羞的,燈下看美人,別有風情。
周檀忍不住將視線停在他的身上,看他從容將詩句寫下吹干,遞給攤主。攤主手腳麻利地將紙樣糊在燈架上,一只內有乾坤的小兔兒就成了。
周檀謝過陳庭之,準備離去,陳庭之眼神一暗,正要追上去。忽然,一把飛刀刺破了花燈。
周檀心里一緊,急忙拉過陳庭之就跑。那刺客像是沖著周檀來的,擲了一把又一把飛刀,還好這里人不算多,跑起來也不算難。
跑過了幾條街,周檀終于慢下了腳步,牽著陳庭之進了一條小巷子。
「陳郎,別怕,他們不會追來的。」周檀側過身子去安撫陳庭之,卻見他眼神晶亮,反身一把將她抱在懷里。
一把破空而來的飛刀刺中了陳庭之的后心,他悶哼一聲,將她摟得更緊。外面的人卻并不戀戰,似乎是飛刀用盡了,暗衛們也現身而出。
周檀緊緊地抱住陳庭之,他高大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下去,慢慢卸了力壓在她身上。
「殿下沒事,就好。」陳庭之慢慢合上眼皮,陷入了昏迷。
10
公主府內,燈火通明。
周檀腳步匆匆地跟著被侍衛抬回來的陳庭之,內心焦灼不安。
飛刀射中了他的后心,雖不致死,但流了不少血,陳庭之面色慘白,連一貫紅潤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