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
我跟在禁衛軍身邊晃悠了大半天，終于選中了目標。

驍騎校尉紀南舟。

這是我見過唯一一個長相不遜于封陌的人。

紀南舟看著我，冰山臉擠出一絲溫柔：「你剛滿月的時候，我還抱過你呢。」

「你也抱過我？！」

我：「難道小時候我爹把我當成一朵花，抱著我玩擊鼓傳花？」

夜珩看著蹲在守城的紀南舟身邊笑得像朵向日葵的我，安慰封陌：「殿下別擔心，雖然紀校尉生得俊，但沒你癲……」

封陌凌厲的眼神瞟來，夜珩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，趕忙改口：「沒你癡情。」

封陌卻不像之前那麼憂心，反而很是平靜。

「選了紀南舟，孤就放心了。」

「夜珩，去通知禮部，準備封妃大典吧。」

6

完了，我好像喜歡上紀南舟了。

他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冰冷。

相反，他比封陌更加縱容我，嬌慣我。

我說想喝酒，他兩天兩夜馬不停蹄地跑到容安縣，買來天下最有名的星落九天。

我說想爹了，他又是不眠不休地趕到流云寨，帶回我爹一件滿是汗臭味的袍子。

我說百香樓的花魁姐姐好看，他硬是把人擄來給我彈了一整夜的琴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他讓我感覺到親切，可以隨時卸下防備和偽裝的親切。

那天，我想看燈會，他大手一揮，給我變出了一條滿是花燈的街。

像極了上元節。

我倆并肩而行，相談甚歡。

可不知為什麼，我總覺得這街上的小販有些面熟。

前頭有個攤販在吆喝著賣糖葫蘆。

「南舟哥哥，我想吃糖葫蘆。」

紀南舟溫柔地看著我：「棠兒想吃咱就買。」

小販遞給我一串糖葫蘆，紀南舟準備付錢。

小販開口道：「糖葫蘆甜甜蜜蜜，公子要跟小姐一起吃才能長長久久。」

好的，加一串。

小販：「二位一會兒玩累了，在百月湖邊坐著吹吹風吃兩串糖葫蘆，別提有多愜意。」

紀南舟：「再加兩串。」

小販：「二位明早起床喝一碗清粥，配兩串糖葫蘆，真乃人間妙事。」

紀南舟：「加！」

我歪著頭問小販：「你是著急收工回家嗎？」

小販尷尬地一笑：「小姐真乃妙人。」

紀南舟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小販：「全部送去太子府吧。」

「得勒！」

小販哼著小曲準備打道回府。

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，將他拖到跟前仔細打量。

「戚小五？！」

戚小五趕緊捂臉搖頭：「不是不是，我不是。」

我推開戚小五，走回剛剛路過的一個個小攤邊。

「孫老三？！」

「陳阿爹？！」

「張麻子？！」

……

我說這些人怎麼有點面熟。

敢情都是太子府的下人啊。

「封陌在哪？！」

大伙兒統一搖頭。

不過我還是看見戚小五斜眼瞟了一下不遠處那兩棵異常高大的燈樹。

「他沒來是吧？」我挽住紀南舟的胳膊，捂嘴笑道：「那正好，我今晚就不回去了。」

沒動靜，還是兩棵安靜的燈樹。

「南舟哥哥，我們去摘星樓看星星吧，看一整夜好不好？」

燈樹終于按捺不住了，快速向我們這邊移動過來。

「夜珩，立刻去給孤拆了摘星樓！」

夜珩垮著個臉，像個大苦瓜，欲哭無淚地問：「殿下，我可以先把身上這棵樹拆了嗎？」

……

我扛著插滿糖葫蘆的草垛子，被一幫人押回了太子府。

7

戚小五抱歉地跟我說：「小姐你辛苦了，小的很想幫你，可殿下說自己買的自己扛……」

我撇著嘴委屈不已：「你要是不強買強賣，我就不會發現你，不發現你我就不用這麼早回家了。

」

戚小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：「這不是殿下說今晚賣出去多少都歸我們自己嘛，我可是不停不休地趕了三個時辰呢……」

我：「……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呢。」

封陌和紀南舟走在身后。

紀南舟：「棠兒很高興，多謝了……」

封陌：「你若真想謝我，就該早日繼承相爺的衣缽，而不是天天守城門。」

紀南舟：「不急，等棠兒親口說愿意嫁給你了，我再考慮。」

為了擺脫陰魂不散的封陌，我偷偷約了紀南舟出城狩獵。

出城這天我才知道，紀南舟不僅沒有功夫，連馬都不會騎。

我陪他坐馬車，心里那個與他策馬奔騰的夢瞬間破滅。

狩獵變成了踏青，手里的弓箭無聲地表達著不滿。

「什麼都不會也能當禁衛軍嗎？」

「所以我只負責守城站崗啊。」

「那要是敵人來了，你能干嘛？」

紀南舟認真思索了半晌，鄭重地告訴我：「我嗓門大，可以第一時間呼救。」

我同情地看著紀南舟，抓著他的手保證：「放心吧，以后我護著你。」

馬車突然劇烈顛簸起來，將我甩出車門。

手，手，我還沒摸夠呢……

馬車穩穩停下，兩個車夫夾著嗓子連連道歉，草帽的帽檐都快蓋住眼睛了。

對呀，趕馬車為什麼要兩個車夫？

「封陌！夜珩！」

「下去，我自己來！」

臥龍鳳雛被我趕下馬車后，孤獨而迷茫地站在小道邊。

這里離京城已經有一段距離了，又不是趕集日，來往的人稀稀疏疏。

夜珩：「爺，咱回吧。紀校尉是好人，不會對小姐做什麼的。」

「你懂個屁！」封陌罵罵咧咧：「紀南舟是好人，蘇北棠可不是！」

最后，臥龍鳳雛強行從老鄉手上買了一頭驢。

多年后，太子殿下「騎驢平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