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勾起嘴角,自得地收回目光。
不一會,秦宇似是覺著熱,將無袖葛衣隨意脫下,露出精壯有力的胸肌和深邃完美的人魚線。
我仔細數了數,果然有八塊。
我目光灼灼,秦宇的耳朵更紅了,干起活來也更賣力。
我看著這萬里無晴的天氣,心道,春天,真是一個求偶的好季節啊。
3
秦宇幫了我一個大忙,為了感謝他的幫助,我免費給學堂提供了一個月的大米。
孩子們喜歡吃我種的大米,說我種的米比別家的更香更軟。
就連秦宇也夸我是個有勇有才的女子。
秦宇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現如今我的那幾塊田地來得非常不易。
當初謝今言的母親病重,謝今言為了替母治病,瞞著我和謝母將祖傳的幾塊田地全部賣給了地主。
謝母得知此事后哭得泣不成聲,最后病沒治好,謝母臨終前抓著我的手,讓我一定要把田要回來。
謝今言不知道謝母為什麼對田地如此執著,但我卻知道,養活了幾代人的田地絕不是謝今言口中的臟泥就能概括的。
謝今言放不下面子,看不起農民,一心只想讀他的圣賢書。
可他忘了,他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靠這土地上種植的東西換來的。
于是年僅十四歲的我只身一人去地主家,承諾自己在兩個月之內把地主家那干涸的土壤種出新苗,他就把謝今言賣出去的那幾塊地還給我。
地主原是想看我的笑話,總覺著我一個小女娃能翻出什麼浪來,便答應了下來。
那兩個月,謝今言嫌我丟人,整天去討好地主,還弄得一身泥回來。
他那時用著我給他買的蠟燭看著書,嫌惡地問我為何不學學其他家的小娘子刺繡賣錢。
我突然認為謝今言的這句話,跟別人問「你當時為什麼不去上清華,是因為不喜歡麼」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我從那時起就知道,我和謝今言不是一路人。
人人都以為這些年我對謝今言情根深種,不然也不會處處以他為主,將他照顧得事無巨細。
只有我自己明白,我一個現代人穿到八歲的小女孩身上,在這個陌生的時代,我雖說是童養媳的身份。
但謝母從不曾虧待我,責罵我,我承了謝母六年的養育之恩,所以答應了她一定會讓謝今言好好讀他的圣賢書,直至考取功名。
我就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,只要把孩子供出去我就解放了。
所以當謝今言考上狀元,要與我兄妹相稱時,我內心的喜悅并不比他以為自己即將甩掉一個粗俗的村姑要少。
俗話說術業有專攻,在我那兩個月堅持不懈地努力下,還是將謝家的那幾塊地贖了回來。
贖回來當天,我能感覺到謝今言的不悅,他希望我能像其他小娘子那樣,學點體面的活賺錢給他讀書。
想到這我心里也挺無語,這軟飯男吃軟飯還吃出骨氣來了?
「小蕓,我聽說謝今言認你做義妹了?」
我的思緒被一道略帶試探的聲音拉回。
4
我回過神來望著有些期待的秦宇。
他剛搬完米,額頭上還有幾滴未蒸發的汗珠。
他墨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我似笑非笑的神情,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因我的注視微微輕顫。
很難想象,這個一米八的鐵漢夫子真是異常的純情。
我有心逗他,裝作一臉憂愁的模樣:「是,謝今言是認我做了義妹,可我還是忘不了他。」
「咔嚓!」
一個上好的瓷碗碎在了秦宇的手里。
我心下一驚,見他手上已經被破碎的碗渣刺得溢出了絲絲血痕。
知道是自己逗得太狠了,我趕緊將腰間的絲巾抽出按在秦宇粗厚寬大的手掌上。
要是以往我做出這樣的舉動,秦宇的耳垂早就紅成一片了。
但此時他只是沉默地垂著頭,分辨不出他的神色。
過了好一會我才聽見他幽幽的聲音傳來。
「小蕓,你只看到謝今言長著小白臉的皮囊,但你知道私下他是如何說你的嗎?」
我當然知道謝今言是如何說我的。
那年謝今言十五歲,臉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地回家。
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,他也是閉口不談,還不耐煩地讓我離他遠點。
我知道謝今言處在青少年叛逆期,也不想與他爭執,便在下學時跟在他身后一探究竟。
果不其然,我跟著他走到鎮上的一處小巷時,巷子里突然竄出來幾個與他同歲的男子,在幾個男子中還有一位長相清麗神情擔憂的女子。
他們用背簍將謝今言蓋住,隨后就是毫無章法地踢踹,謝今言想反抗,奈何雙手難敵四拳。
還是那個小女孩驚慌失措地撲在謝今言身上讓他們別打了。
那幾名男子才見狀停手嘲笑道:「挽清,謝今言不過就是死了爹媽的小相公,他家里的童養媳天天去田里活泥,一身的腥味,你可別跟他靠得太近了,小心染上他的窮酸味哈哈哈哈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