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他交投名狀,他轉頭就將一本印有我語錄的冊子拿了出來。
這個冊子,記錄了我上課時的所有言論與見解,已經傳遍了大盛朝年輕才俊們的圈子。
新貴們皆言,玖月公主之才,曠古絕今。
國子監的夫子們也紛紛出面,到處說我好話。
倒是無形中替我解決了輿論問題。
我將沈狀元收入我的陣營,告訴了他我的野心和計劃。
他震驚之余,仔仔細細思考過后,他竟然想不出,還有哪個皇子,能比我更適合那個位子。
原著中,他支持的是二皇子,也正因為他的支持,二皇子成功登頂。
如今,男主和女主,是我的左膀右臂。
更何況,我身后,還有外祖父程太師,還有整個程家。
那夜,暴風雪。
極冷。
我戴著斗笠,敲響了太師府的門。
「母妃懷孕,是假的。」
程太師嚇得手中的茶盞都掉了:「你們敢欺君?」
我在椅子上坐下:「我們不但敢欺君,甚至想弒君,外祖父,這條船,你們要不要上?」
程太師嚇得忙跑過去關門,對我怒斥:「這是大逆不道之罪!老夫即便再貪戀權勢,也斷不做這不忠不義之徒!」
我冷笑:「母妃之前誕下的那孩兒,是陛下的大太監,活活掐死的。」
程太師的瞳孔不敢相信地放大,身子晃了一下,差點栽倒在地上。
「怎麼會呢?」他喃喃著,「我、我聽聞那是個男孩兒啊……」
他做夢都希望女兒能生個皇子,將來程家將他扶為太子。程家的地位才能保住,程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,才能保住。
這可憐的小外孫,竟是被皇帝……他的生父,親自下令殺死的嗎?
那可是一個皇子啊!
「是啊。」我緩緩地說,「想必外祖父也看出來了,陛下,不是容不得一個皇子,而是容不得程家。
「我知道,外祖父不做不忠不義之徒。可陛下年歲漸老,腦子已經不清楚了,您能指望他做出什麼正確的決策?
「我體內流淌著的,也是帝王血脈。扶持我,便也是扶持大盛江山。外祖父哪里不忠不義?
「外祖父好好想想吧,如果猶疑不決,那不妨問問國子監的司業,我玖月的才華,可比任何一個皇子低?」
說完這些,我便離開了。
我知道,他別無選擇。
風雪很大,而我一步一步,在地上踩出堅實的腳印。
16
老皇帝真正意識到自己不行時,已經病入膏肓,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。
那天。
冬日燒著暖暖的火盆,可他還是冷得直抖。
他只讓我爸近身伺候。
「愛妃……丹藥,恐還是不能救朕的性命啊……」
我爸垂眸:「是臣妾無能。」
老皇帝擺擺手,對于眼前這個嬌媚的女人,他是萬分不舍、萬分愧疚的。
他害死了她的孩子,僅僅只是因為,她是程家的人。
可她還是那麼愛他。
終究,是他負了她啊……
與大盛的百年基業相比,犧牲她,犧牲一個孩子,犧牲整個程家,又算得了什麼呢?
他終于想起了要立儲。
「來人,擬、擬詔。」
我爸招招手,服侍老皇帝的那個老太監進來跪下。
皇帝一邊咳血,一邊說。
「立、立大皇子為太子……」
我爸變了臉色。
老太監看向我爸,遲遲不敢落筆。
「怎的還不寫?」老皇帝不悅地呵斥。
「不急。」我爸緩緩地說。
他撫著自己的肚子:「陛下,神醫說,我腹中是個男孩呢。
」
老皇帝皺眉:「愛妃,你在想什麼?咱們的孩子太小了,扛不了社稷重任。」
我爸冷笑:「哦,是嗎?」
老皇帝察覺了什麼,他皺眉喊道:「來人,來人!」
我撩開簾子走了進去。
「父皇,您說,我弟弟太小,那您覺得,玖月小嗎?」
老皇帝咳嗽了起來,他或許以為我是在開玩笑,怒道:「玖月,你一個公主,別來摻和。」
我惋惜地搖頭:「父王,你明知道,我比我那幾個弟弟更好,為何就不肯傳位于我呢?」
他厲聲:「你、你想作甚?你一個公主,一個女人,怎可執政?更何況,朝臣不會服你!」
我彎起唇:
「那我便折中一下。」
「我母妃腹中,還有個弟弟,弟弟尚未出世,長姐代為把持朝政,想必朝臣們也不好太有異議。」
「你!」老皇帝睜大了眼睛,他氣得面色通紅,似乎想要揮手打我,可他動不了。
我把白綾遞給我爸,示意他,外面的風波已定。
我爸勾著唇,纖細的手指摸著白綾的邊緣,將它套在了老皇帝的脖子上。
老皇帝僵在床上,無法動彈,只能用眼神來表達他的恐懼和憤怒。
他高喊:「來人,咳咳咳,來!」
外面沒有人。
脖子上的白綾收緊。
老皇帝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,他眼睛瞪出了血絲,額頭青筋繃起。
他伸手指著我,可不過一會兒,手指就無力地垂下了。
「便宜他了。」我爸悠悠地說。
17
先帝遺詔昭告天下。
傳位于程貴妃腹中遺腹子。
其余皇子,皆封王,攜其母妃遷往封地。
程太師監國。
程貴妃為太后。
玖月公主代為聽政。
朝堂一片嘩然。
說女人當政,乾坤顛倒,國將不國。
我以雷霆手腕處理了幾個逼逼賴賴的。
提拔新銳,清洗朝堂,不過是一夜之間的事情。
那些新銳,大都出自國子監。他們逢人便言, 玖月公主的治國之才, 震古爍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