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陪著姒文命出門,正撞上何熙。
「鶯兒,跟我走吧,我考中探花,可以帶你回家了!」
我牢牢牽住姒文命的手:「不能跟他走!」
前世,何熙將她贖回去,讓她與客人彈琴唱曲,甚至想將她送去信王床上。
姒文命寧死不從,最后抱著百寶箱跳了河。
臨走時請我為她寫個牌位,燒點香火,請我不要忘記她。
何熙高聲道:「顧小侯爺,兩情相悅,可不是你強迫得了的。」
「是啊,誰也強迫不了我……」姒文命微笑著看向我,「顧小侯爺,咱們回家。」
何熙萬萬沒想到,考不過我也就算了,情場上也輸給了我:
「為什麼?就這麼幾天你就變心了嗎?他甚至還每天晚上毆打你,傳得京中沸沸揚揚!難道你口中愿得有情郎,心里其實想攀顧家的高枝兒?」
姒文命臉上風云變幻:「隨你怎麼說,反正顧小侯爺是我從未見過的好男人。」
當天晚上燒尾宴,同年都取笑我有不為人知的癖好。
與姒文命一個愿打,一個愿挨。
我聽得憋悶,外出吹風。
何熙追了出來:「敢問顧小侯爺是哪里得罪了?似乎從一打照面開始,就不喜我。我若那里做錯了,還請小侯爺示下。」
夜風里,他純良無害地垂著眼。
前世我就是被他這副面貌給騙了。
我呷了口酒,勾勾手:「想知道?附耳過來。」
何熙毫無防備地靠近。
我一腳把他踹下了金鱗池。
男人的身體還真好用啊,即使是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,興起殺人,也能得手。
我居高臨下地欣賞他在水中掙扎呼救,心滿意足地離開。
你有本事考中探花,但三郎我的心,可比做三娘時硬了不少呢。
若是前世,聽說要做寡婦,我一定哇哇大哭。
現在?
我要做的就是寡婦!
可惜何熙命硬,竟被路過的金吾衛給救了上來。
「探花怎麼會無緣無故摔下金鱗池?」
我隱在人群背后,面無表情地等著他供出我的名字。
然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卻什麼也沒說。
他眼里的情愫,讓我毛骨悚然。
7
從那以后,何熙每日給我送小玩意兒。
吃的,喝的,用的。
全都是前世我喜歡的。
他想起來了。
他竟然想起來了!
「我兒果然英姿非凡,如此討姑娘家喜歡。」父親舉起桌上的玉蝴蝶,「是哪位淑女落在你這兒的?要不要抬回來?」
這本是我們前世的定情信物,也不昂貴,但因是他送的,我珍之愛之。
父親便下嫁了我。
原來,若性別反一反,這玉蝴蝶,只是個抬回來的、連名字都不配提的女人匹配的東西罷了。
「不必。」
「你已有了官身,又是狀元,也該到了成家的時候,為父給你擇一門好親如何?」
「不用!」
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我遭過罪。
我不信這個老貨。
今日我是嫡長子,是小侯爺,是狀元郎。
我嚴詞拒絕,他雖不爽,但咽下了這口氣。
很好,希望他日咽氣時,老貨也能如此聽話。
我開始練習步射,因為秋狩的日子已經快要到了。
正是在秋狩上,何熙救了公主,公主才一見鐘情要下嫁于他,讓我枉送了性命。
這門婚事我從前就不同意,現在,我依舊不同意。
不一樣的是,這次我手里有弓。
嗖——
正中靶心。
隨他想不想得起來,我誓要將他們的婚事攪得天翻地覆!
8
我提前疏通了關系,秋狩時,親自伴駕在公主近處。
走到中途,果真遇到了猛虎!
禁衛一片混亂,我于人群之中舉起長弓。
一箭!正中虎眼。
猛虎暴怒,低吼著沖我奔來。
馬兒發癲,把我甩下了馬背。
眼看血盆大口越來越近。
千鈞一發之時,一道身影將我撲倒滾了幾滾,避開了猛虎的獠牙。
隨即箭雨如林,將猛虎釘成刺猬。
「三娘!」何熙扶起了我,緊張地撥去我發上的浮草。
我嚇得癱軟,任他抱住了我。
心跳得很快。
我是嚇的,他是……
我猛地回過神來,我攥著他的袖子!
前世你儂我儂時,我最愛攥他的袖子,因我小時候走丟過,總是膽怯害怕。
何熙知道后說,只要我牽著他的衣袖,就不會再走散。
我收手,可是已晚,他看到了!
他不止是在救我。
燒尾宴后他就懷疑我,之后的送禮全都是在試探我。
直到喊出三娘、令我做出如此女兒情態,他確定了!
他確定我是誰!
「三娘……」他氣質一凜,輕輕搭上了我的頸后,扯了下我的發尾,「好久不見。」
可是晚了。
我們的背后傳來清冷低沉的聲音。
「這箭可是顧小侯爺射的?」
何熙瞬間變色。
那是公主走出車架,朝這里看來。
只是這次,她看的是我。
我抓起他的手腕扔開,起身拍了拍紫袍,背著長弓走到那女人面前跪下:「拜見公主。」
我出生勛貴人家,守禮知節,臉也長得不差。
大概因為前世是女子,轉世成男子,五官也過分清秀精致。
公主看我半晌:「賞。」
過不了多久,京中傳出風聲,公主有意選我做駙馬。
果真誰救了她,她便嫁給誰。
真可笑。
相較于府中過年般的熱鬧,作為當事人的我卻十分冷漠。
我派去何府的探子來報說,何熙的母親上京了,還得了誥命官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