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回裴府時,阿娘差點沒認出來。
阿娘放下茶盞,擰眉問道:「你怎麼胖成這樣?」
我重重嘆了口氣:「別提了。」
從前日子清貧如水,自然身量纖纖。
現在一呼百應,想吃什麼,想玩什麼唾手可得,可不得發胖嘛。
9
初華公主回京了。
聽府里的下人說,初華公主閨名李姝宜。
初華公主并非先皇之女,而是皇室宗親。
李姝宜自幼沒了父親,一直被皇后撫養。
她和沈戰曾是至交好友。
先帝在時,封李姝宜為初華公主,派往澧國和親。
初華公主國色天香,有著一副傾國傾城之容。
初華公主深明大義,為了大昭子民甘于獻身。
以一己之身,締結兩國邦交。
我又聽說,初華公主死了夫婿。
澧國皇帝無子,大臣們從先皇子嗣中選了景王繼位。
新皇登基,這位初華公主自然成了多余之人。
宮宴上,李姝宜一身明黃色金絲碧羅襖裙,一頭青絲挽成飛仙髻,鬢發邊插著一支赤金海棠步搖。
略施粉黛,朱唇微啟。
果然是國色天香,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室風范。
四目相對間,我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。
仿佛有種莫名的敵意。
「你就是沈將軍的夫人?」
「是。」
她盯著我微微隆起的肚子,笑道:「真是好福氣。」
我微微抬頭。
公主莫不是誤會我身懷有孕?我正想解釋,被一旁的宮女打斷。
宮女在她旁邊耳語了幾句又退下。
我訕訕一笑:「公主貌美無雙,他日定會尋得佳婿。」
李姝宜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:「承你吉言了。」
抬眸看去,她的目光深邃而幽暗。
初華公主回京后,皇上特地賜予她一座富麗堂皇的公主府邸。
離沈府僅一街之隔。
有孕后,我不常進宮陪宴。李姝宜倒是常常過來看我。
她像算好了似的,每回都能遇上沈戰。
前幾日,沈戰出城操練新兵,好幾日沒回府。
這不,剛回府,這初華公主就巴巴地來了。
沈戰一身鐵甲,腰間系著佩劍。
李姝宜閃過一絲喜色,慌忙小跑上前:「沈將軍回來了?」
就算再傻,也能瞧出這公主的意思。
連日奔波勞累,沈戰一臉倦容。
他的目光略過公主,看了我一眼,隨后朝著她恭敬行禮:「公主殿下。」
寒暄幾句,沈戰便退去了內堂。
我定定地坐在原地,端起一杯茶盞,抿了一口。
搖搖頭:「這茶不好。」
小棠問:「這是今年上采摘炒好的新茶,怎麼不好?」
「綠茶,不好。」
「那下次換黑茶吧。」
我不慌不亂地喝下一盞茶,在小棠的攙扶下起身:「公主今日還留下用膳嗎?」
李姝宜望著沈戰,貪婪的目光不愿從他遠去的背影挪開。我嘆了一口氣。
在我府里,當著我的面,同我相公眉目傳情。算了。
誰讓她是公主呢。
10
沒幾日,宮里傳了圣旨。
皇家要舉行春獵,一行人前往固林行宮圍獵。沈戰領旨前往護駕。
當然,李姝宜亦在這次行獵的隊伍中。我回了裴府,父親不在。
沈戰去了幾日,我便心不在焉了幾次。整個人病怏怏的。
阿娘忙探出手問道:「這是病了?」
我病怏怏地窩在床榻上,裹緊棉被:「我想喝骨頭湯。」
「好,阿娘替你去熬湯。」
不多時,一碗熱氣騰騰的骨頭湯熬好了。
我捧著一大碗喝下,一臉滿足:「還是骨頭湯好喝。」
「再來一碗吧。」
阿娘笑道:「你現在喝了這麼多,晚飯還吃得下嗎?」
我將碗放在一旁,又一頭栽了下去:「不管,要喝。」
阿娘又給我舀了一大碗湯,嗔怪道:「都嫁人了,還是像個沒長大的孩子。」
昨日夜里淅淅瀝瀝,下了一整晚的春雨。
晨起差點被凍壞了。
小棠給我換了一床更厚實的棉被,屋里用了炭。
我捧著手爐,凍得牙齒打顫:「真冷啊。」
雖然已經是春日,但京里的天氣反復無常。就像我的心情。
一下子喜,一下子悲。
真懷疑,我害起了相思。
熬了半個月,沈戰終于回來了。
我們小別勝新婚,又折騰了一夜。
次日,府里下人嚼起了舌根。
聽說,在獵場上李姝宜不慎從馬上跌了下來,幸得沈戰出手相救。
兩人縱馬射獵,好不歡快。
斂起笑意,像是打翻了調料罐子,心中五味雜陳。
吃過午膳,我一個人打發時間。
「小棠,你覺著初華公主美嗎?」
小棠點點頭。
我畫了個圈圈,又問:「那你覺著,初華公主身材好嗎?」
小棠點點頭。
我撐著個腦袋,百無聊賴,在紙上畫了好幾個圈圈,又問:
「那你覺著,初華公主和沈戰般配嗎?」
「不般配。」
我一轉頭,瞧見沈戰沉著一張臉。
話音剛落,他就進了屋。
沈戰背手而立,面色沉沉,目光恰巧落在桌案的紙上。
我趕忙擋住。
沈戰一個側身,我正想阻止,那張紙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上。
「撲哧!娘子丹青妙筆。」
沈戰輕笑出聲。
我趕忙伸手過去搶,手腕被他攥住。
我踢了他一腳,又瞪了一眼,不滿道:「還我。」
那張紙上畫著一頭豬,旁邊用小字標記:[我是沈戰]。
[我只愛裴知夏。][我不愛公主。]
旁邊還畫了好多個圈圈詛咒。
11
自從圍獵回來,沈戰更忙了。
聽說,邊境騷擾不斷,澧國似乎有進犯邊境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