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找回來的管家是他在邊疆時出生入死的兄弟,少了一只胳膊,但很能干。
又從宮里帶回兩個嬤嬤,一個教我進宮面圣時的規矩,教我如何管家,與各家夫人要如何交往。另一個教我如何調理身體,早些有孕。
言信讓我別總待將軍府,帶著阿奶出去茶樓喝喝茶,聽聽曲,各種鋪子轉轉,喜歡什麼便買。
若遇上那位郡主,讓我暫且忍一忍,別與之正面沖突。
既然有可能碰上得罪人,那我便先不出門。
把庫房東西整理一遍,心里知道有些啥東西,值錢不值錢,值多少銀錢。
和阿奶一起好好調理身體,真想聽戲,找個小小的戲班子來家里唱,不貴,唱得還好。
戲班子的人有銀錢營生過活,我們也得了樂趣,兩全其美。
忙忙碌碌一個多月過去,跟著兩個嬤嬤,我也學到不少東西。
宮里來懿旨,皇后娘娘宣我和阿奶進宮。
穿上最好的衣裳,戴上珍貴的飾品,我和阿奶忐忑地上馬車,往宮里而去。
皇后娘娘很美,很年輕,說話聲音很爽朗,笑聲也很大。
「……」
這跟我想的就不一樣。
「言家阿奶你坐,言信媳婦,你上前來,讓本宮好好瞧瞧。」
皇后娘娘讓我走得近些,我發現她一只眼珠子好像不會轉動,另外一只視力亦不是很好。
「果然是個極好的,難怪言信放在心尖尖上。
「你是不知道,當初在邊疆,他上陣殺敵那叫一個兇猛,本宮想著他要是沒娶妻便許他門好親事,你猜他怎麼說?
「他說娘娘,小的家中已有一妻,她很好,是小的這輩子摯愛。
若娘娘硬要給小的塞門親事,小的只能以死謝罪。
「言將軍忠肝義膽,信守承諾,他很好,你很有福氣。」
我連忙應下。
皇后娘娘夸阿奶好,夸她養了個好孩子。
還夸得不重樣。
反正那些溢美之詞,我是說不出來的。
「皇上駕到。」
6
皇上的笑聲比起皇后娘娘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他走進來的時候,我和阿奶跪著,剛好能看見他走路有點顛簸。
我還看見了一雙熟悉的鞋子。
是言信。
我緊張忐忑的心稍緩。
「言家阿奶快快起身,言夫人平身。」
皇上對著阿奶噓寒問暖一番,就感慨她養了個好孫子。
當初在戰場上,要不是言信好幾次舍身相救……
說起言信單槍匹馬去雪山深處尋他與皇后,還忍不住哽噎出聲,皇后娘娘安慰著他。
「這一次皇后傷了眼睛,朕傷了腿,言信他差點沒撐過來……
「言家阿奶,您養了個好孫子。」
阿奶紅著眼眶點頭:「是是是,我家言信是個好孩子。」
重情重義,信守承諾,確實是個好人。
皇上、皇后夸著言信,跟阿奶說話的同時還夸我重情。
「阿諾孝順,這些年多虧她悉心照看,不然哪還有穩婆這老太婆。」阿奶說著,握住我的手。
皇上笑道:「難怪進城那日,阿奶您這般護著弟妹。」
從一開始的言家阿奶,到此刻的阿奶。
從言家夫人到弟妹。
我受寵若驚、難以置信。
皇上又說道:「言信這家伙,桃花運是真多。」
「皇上,您可不要胡說,那些女子對臣來說可不是什麼桃花運,是厄運還差不多。
「她們哪里是愛慕我啊,分明是愛慕我口袋里那點銀錢,和手里的權力。
「就平寧郡主,她口口聲聲說一見鐘情,鐘情個鬼,我言信什麼樣子我心里有數得很。
「這世上只有我阿奶是真心疼愛我,阿諾不嫌我貧苦,皇上、娘娘信重,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自不必多說,情義都在心中。
「莫名其妙到跟前表情衷的女子,哪個安了好心?
「說句難聽的,平寧郡主她能看得上我?她看上的是我手里能調動京郊十萬大軍的兵權。
「與其被賊惦記,這兵權我便交還給皇上。」
「胡鬧。朕才說一句,你倒是委屈一大堆。」
言信立即委屈反駁:「那不是皇上您讓臣說的嗎。」
然后兩個已過而立之年,加起來一甲子的男人,皆齊齊冷哼一聲,不去看對方,又齊齊說了道歉的話。
「皇上,是我的錯。」
「言信,是朕的錯。」
皇后娘娘扶額失笑道:「阿奶、弟妹,咱們不與這倆呆子處一塊,免得也跟他們一樣呆傻,走走走,本宮帶你們御花園里四處轉轉。」
我立即起身扶住阿奶。
阿奶輕輕拍拍我的手背,示意我安心。
我們跟在皇后娘娘身后,大殿內還傳來皇上、言信嘀嘀咕咕的說話聲。
我回頭去看,兩人正交頭接耳,也不知道言信說了啥,皇上在他肩膀上拍了下:「你小子。」
言信笑著看向我,我忙扭開頭跟上皇后娘娘。
在宮里吃了御膳,又得了不少賞賜,在宮門要落匙前出宮。
上馬車后,阿奶忍不住道:「回去后,還得讓廚房給我煮碗面。」
御膳雖好,可皇上、皇后娘娘都只吃一口,我們也不好一個勁吃。
主要是伺候的宮婢也不給我們多夾。
我也忍不住道:「我也沒吃飽。
」
言信跟著道:「我也是。」
我們三人面面相視,然后笑起來。
最后言信提議,我們去酒樓吃頓好的。
阿奶笑著喝點小酒,言信給我倒酒,我笑著看他,卻不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