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去死吧你!」
她大喊著,目光堅定地朝沈灼的背后捅去。
這一下正好捅到沈灼的屁股上。
沈灼尖叫一聲,捂著燃燒的屁股,疼得齜牙咧嘴。
他雙眼血紅,扭頭看向小翠,殺心頓起。
趁他轉身的功夫,我拔下頭上的簪子,朝他的后頸刺去。
沈灼被激怒,幾番回合下來,我和小翠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。
他將我按在地上,狀若瘋癲:
「死娘們,老子今天把你先奸后殺……」
沈灼剛扯下我的一件衣裳,突然尖叫一聲,被突然出現的男子一腳踹飛。
縱然他全身黑衣,從頭到腳只露出兩只眼睛,我還是一眼認出來了。
他就是冒充沈灼的那個人。
沈灼比我的反應更大,驚恐地看著他:
「你、你到底是人是鬼?」
黑衣人一個眼刀殺過去,把沈灼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。
他蹲下身,替我整理了下凌亂的衣衫:
「月嬋,別怕。」
我驚魂未定,但還是發覺,沈灼剛才看他的眼神很奇怪:
「你到底是誰?」
他不說話,把披風解下蓋在我身上,不由分說將我打橫抱起。
我的嘴和臉腫了,說話含糊不清:
「放開我,假沈灼。」
「死騙子,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。」
「小翠傷得比我重,你為什麼不抱她?」
他吸了口氣,無語地把我的頭按進懷里:
「你還是別說了。」
13
下山的路崎嶇難行,黑暗籠罩著荒無人煙的山頭。
我靜靜地窩在他懷里,彼此呼吸清晰可聞,他的每一步卻走得十分穩當。
我至今還不知道他是誰。
他總是在我最無助時出現,救我于危難之中、
但他也飄忽不定得一陣風,不知瞞了我多少秘密。
我很氣,但又不好意思在這時候對人家撒氣。
山下醫館大多關門了,他硬是敲開了醫館的門。
問診包扎后,在附近找了家客棧休息。
小翠兩眼放光,在我耳邊嘀咕:
「小姐,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號人物?長得好俊啊。」
我無奈提醒:
「在府里也就罷了,在外面別睡那麼沉。」
小翠點頭如搗蒜。
但她在客棧爬上隔間的小榻,很快就睡熟了。
燭火悠悠,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。
那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。
「我怕客棧不安全。」他解釋。
「為什麼要冒充沈灼?」
「沒想到別的身份。」
「你沒有身份嗎?非要用別人的。」
他又沉默了。
「你知道我是個寡婦,我的丈夫沈淮川死在戰場上。」
他皺起眉頭,似乎想承認,又似乎不想承認。
我索性開門見山,跟他徹底說明白:
「不管你對我存了什麼心思,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。」
他滿含期待追問:
「那拋開一切,不考慮身份,你對我有那份心思嗎?」
該如何回答呢?
我輕輕搖頭,眼中又是無奈又是無助:
「我拋不開。」
老太君對我不薄,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,斷沒有半路違背承諾的道理。
何況,確認對一個人的愛意之前,我必須明明白白地知道他是誰。
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。
我可以動心,也可以克制。
有淚盈于睫,他抬手輕輕抹去,目光里滿含愧疚。
「對不起,我現在還不能說。」
我撇過頭去,不想理他了。
「明日一早我就要離開了,你好好照顧自己。」
「你去干嘛?」
「不能說。」
「……」
我快要氣死了,早知就不該多嘴一問。
他好脾氣地笑笑,嗓音溫潤:
「順利的話,三個月就能結束了,到時候我會跟你坦誠一切。
」
「你擔心的那些都不是問題,不必因此煩惱。」
「月嬋,等我回來。」
望著他的背影,我登時來了脾氣,把枕頭朝他砸過去。
「等你回來干嘛?你是誰啊?」
「你是誰啊!」
「我為什麼要等你!」
他被枕頭砸到后背,猛地駐足,回頭深深地看著我一眼。
那一眼滿含不明的情愫,嚇得我往床角縮了一些:
「你要干嘛?」
他大步走來,高大黑影逆著燭光,徑直壓下。
他唇角含笑,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吻。
完事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唇,才依依不舍地放開我。
我氣得破口大罵:
「臭流氓死變態!」
「你要臉不要?」
「你知道我是誰嗎!我是將軍府沈淮川的正室夫人,你敢褻瀆我!」
他臉上笑意更濃,瞧了瞧屋外的月色,神清氣爽:
「今晚我在外面守著,早些睡。」
14
侍衛找到我時,他已經離開了。
回到將軍府,我臉上敷著厚厚的膏藥,小翠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,看上去都不太體面。
沈灼被人按在地上,老太君舉著龍頭拐杖,毫不手軟地打,不一會兒累得氣喘吁吁。
「沈家沒有你這樣的孽障,即日起族譜上劃掉你的姓名。」
「把西院封了,沈灼驅趕出府,讓他到江南的茶莊做苦力,自力更生去吧。」
沈灼不服,不僅沒有一點悔悟之心,對老太君和我破口大罵。
侍衛只好拿破布把他的嘴塞上。
老太君問我:
「月嬋,這樣你可滿意?」
我恭聲道:「一切但憑祖母做主。」
我知道,這已經是老太君做出的最嚴厲的處罰。
她點點頭,很是欣慰地看著小翠:
「這丫頭瞧著雖蠢笨了些,但忠心耿耿,重賞。」
小翠辯解:
「老太君,我不蠢的,能不能讓奴婢繼續伺候小姐?」
她的雙手被燃燒的柴火灼傷,留下難看的結痂,以后干活定然受影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