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途和你之間,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途。」
天下熙熙,皆為利往。
一個是關乎前途命運的考試,而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被他救的路人,孰輕孰重,不言而喻。
更何況,救人的前提是自己有余力。獻祭自己拯救別人,是圣父圣母的職責。
燕危總將我臆想成救贖他于水火中的無私圣女,但很遺憾,如果給我回到過去,我一定不會救下他,而是第一時間把他踹進糞坑。
「事到如今,你還不知道誰最愛你嗎?我甚至能為你放棄我的生命,你為什麼不能回頭……」他見我不語,更加瘋狂地搖晃起我的雙肩。
「轟——」
就在這時,洞穴被人暴力轟開了一個大洞。
連奎星的身影從煙塵中顯現。
他怒喝道:「放開阿蓼!」
燕危緩緩站直了身:「你還真的是不怕死。」
我心下一喜,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難過。
他為了我,放棄了考試……這是他準備最充足的一次考試……二十年一遇的考試。
我幾乎要掉下眼淚:「你個蠢貨!你怎麼來了?快回去啊,你的考試怎麼辦?」
反正燕危大概率不會真的殺了我。
反正……我對連奎星來說,也沒那麼重要。
可是連奎星認真答道:「我可以錯過考試,但……」
我知道他要說什麼,無非是之前說的那句「正義不可以缺位」嘛。但這都什麼時候了,你是圣父嗎?能不能不要為了大義再犧牲自己的私情了……
「但不可以錯過你。」他答道。
那一瞬,我心跳怦然。
「你個笨蛋!」
我眼眶酸澀,卻扭過頭不看他,狠下心來逼他離開:「你被騙了,這只是我和燕危你追我逃的情趣罷了,你不過是被利用了。
「我不需要你了,滾吧,別耽誤我們恩愛!」
燕危這個瘋子,是一定會將他置之死地的。
連奎星并不為我所動,將劍對準了燕危:「阿蓼,你在說謊。
「你的眼睛很難過。」
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。
我看見燕危抽出劍,面容陰郁:「哈,一個劍士資格證都考不過的人還敢和我拼劍。
「這破證我十五歲那年就拿下了,你這廢物還敢和我搶人——」
話音未落,兩人的劍就狠狠撞在一起,擦出了激烈的火花。
他們劍招的速度讓我眼花繚亂,分不清誰是誰。
出乎我的意料的是,幾息之后,燕危居然狼狽地倒在了地上,而連奎星連氣息都沒有亂。
他立在倒地的燕危面前,劍指他的咽喉,垂眸看著他的手下敗將。
「你下盤不穩,根基不實。若我沒受內傷,你根本連我三招都過不了。
「你這樣的人,是怎麼拿到劍士資格證的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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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危魔怔般低笑起來,吐了一口血:「你就算比我厲害一百倍,也不會拿到的。
「因為我是高貴的世家公子,而你不過是個卑賤的獸人。就你,也想當劍士?哈哈哈哈……」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連奎星的語氣沒有過多的波動,但我看見他拿劍的手顫抖了。
原來再多的努力也比不上人家投胎投得好,所謂的努力就能逆天改命從一開始就是謊言。
「我不明白,我不明白!」
燕危不甘心地怒吼起來,眼中的淚水不斷落下:「阿蓼,我有財有權,而他一無所有,身份卑賤,你為什麼還是會選擇他?
「我可以讓你成為尊貴的世家夫人,我讓你有穿不完的綾羅綢緞,用不盡的奇珍異寶……
「但這些,都不是她想要的。」連奎星打斷了他。
「她想要的是尊重,渴慕的是自由。」
那一刻,我深埋已久的靈魂,終于得見天日。
「你從來沒在乎過她想要什麼。你愛上的是你的幻想,你最愛的不過是你自己。」連奎星替我回答了他。
說完,連奎星沒再理會他的反應,走上前來攙扶我:「阿蓼,我們走……」
我正要搭上他的手,卻在余光里看見燕危顫顫巍巍地再度爬了起來。
下一秒,連奎星身前出現了巨大的光陣,將他困在其中,動彈不得。
「哈哈哈哈,你以為我引你來這就只有一手準備嗎?」
燕危癲狂地大笑起來:「這個陣法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,定叫你有來無回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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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奎星!」
我尖叫著沖了過去,卻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破壞陣法。
連奎星在陣法中似乎遭受了巨大的苦楚。
他發出陣陣嘶吼,臉上開始浮現妖紋,似乎快維持不住人形……
燕危一把拽住拼命攻擊陣法的我,怒斥道,「阿蓼,這個畜生到底哪點好?」
我猛地回頭,眼淚順勢而下。
「燕危,他不是畜生,你才是。」
他赤色的眼中浮現出了和我一般的仇恨與痛苦:「好、好、好……那我就畜生到底。」
「只要殺了他……阿蓼就會愛我了!!!」他猛地拔出一把匕首,向連奎星的丹田刺去——
「不——!」
那一瞬,我甚至來不及思考,身體就自發擋在了連奎星的身前。
刀刃狠狠地貫穿了我的身體,我才感受到后知后覺的痛。
燕危定是用的什麼仙家名器,讓我的五臟六腑猶如被火燒一般。
靈力如同血液一般不斷從我的身體外泄,讓我無法調動靈力療愈自己。
燕危意識到了,搖搖欲墜地松開了手,沾滿血的刀掉落在地。
「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