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氣極,可她連容崢的面都見不著。
只能對著侍衛撒潑甩賴,甚至砸了外間的所有東西。
容崢如今已沒賴心慣著她,
第二日便遣了教習姑子去她府上,揚言端華縣主若是學不好禮儀便不必再出門。
這樣一來,全京中人都知道端華失了容崢的心。
外面到處是流言蜚語,她也不敢再出門。
只繼續在府中賣力寫她那些所謂是自創的新詩,可惜效果不好,沒有太子帶頭追捧,坊間的才子們對她的新作興趣并不算高,她那才女的名頭都無人再提。
到了夜中,容崢再度來了暗室,
他將白日發生的這些事情講給我聽,邀功一般開口:「從前我怎麼就沒發現,比起她來,還是你更合我心意。星珩,你是否也恨她讓你離開我身邊?」
他不待我回答,從身后抱住我,將頭埋在我肩上,要我給他唱歌,還要讓我跳蓮步舞給他看。
他說:「星珩,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美。」
黑暗中,他不再遮掩自己那病態的占有欲,鼻子輕抵在我發間,癡嘆一聲后呢喃:「第一次見你時,你說你只跟最強的男子走……星珩,你是孤的,只能是孤的。」
我沒有回應他,只是周身的曼陀羅香越發濃烈。
這是我從北漠帶來的秘寶,本來無色無味,除了施放者,便只有對之上癮的人能夠聞到。
越是成癮,味道越濃。
從前在東宮時,人多眼雜,我只對容崢用上一點點,便足以他在幻象中將我錯認成他早逝的生母,如今,他已是離了我便不能安睡。
他一遍又一遍地要我發誓,自己永遠不會離開他。
不會如同那位蓮美人一樣拋下他。
我會為他唱歌,為他跳舞,腳上的鐐銬在舞步輕移時叮當作響。
只在他要我發誓永遠陪著他時笑著拒絕:「謝時會來接我。」
「謝時早不要你了!」容崢被激怒,「端華要跟他定親了,他眼里根本沒有你!」
可我聞言也只是淡淡笑著,告訴他:「謝時不一樣。」
「你愛上他了,是不是?你來找我們,不是為了替你家小姐報仇嗎?你怎敢真的愛上他!」就著暗室里昏黃的燭火,我能看見容崢扭曲的表情。
他或許自己都意識不到,他已經許久沒去看端華了。
容崢為了絕我的念頭,竟打算向皇后求旨給端華和謝時賜婚。
「端華是謝時心心念念之人,有了她,他不會再念著你半分。」
容崢說這話的時候,語氣幸災樂禍。
可消息傳出后,不只是端華不答應,謝時也不答應。
前者聽到后者也不愿后,整個人不可置信,跑到謝府大吵大鬧。這一次,端華縣主當著謝家上下的面再度打了謝時,正逢謝時的表姑在場,當場沖過去抓起端華就打,最后端華被一身狼狽地扔了出去。
謝時不再管她,只執著向容崢要人。
他如同良心發現般,說自己已然對不起青妍了,如今一定要保住我。
容崢將這些事如同笑話般講給我聽。
他說:「當初捉弄顧青妍的主意可是他第一個提出來的。你口中的好郎君又能是什麼良善之輩?」
容崢這些日子行事越發暴戾偏執了,
東宮如今上上下下都怕他。
可我卻緩緩轉過身去,雙手主動捧起容崢面頰:「那你幫我報仇好不好?」
這是我自回來后,第一次主動與容崢親近,他整個人的身子都僵住,連呼吸也變得急促。
我見狀,輕笑著在他唇瓣上啄下一吻。
我說:「只要給謝時一個教訓,我就再也離不開你。」
燭火輝映,我毫不掩飾自己面上的算計。
只因容崢的眼底,有著比我更深的瘋狂。
與謝時義結金蘭的匪首被殺了,彼時他已在京中當上了侍衛長,卻在守夜時被人梟首,那時候的他正在和謝時喝酒,
謝時被人打斷了三根肋骨扔在路邊,而他旁邊正是自己義兄的頭顱。
這一著,將本來身為太子黨的謝時推向了三皇子。
端華縣主更是硬闖了東宮。她手持一柄長劍,橫在自己頸間闖進內室。
人未到,聲先至:「容哥哥,你已經被奸人蒙了心智,端華不能眼見你如此,愿以命換你清明。」
可她走進內室,見到的卻是容崢枕在我的膝頭,他在Ṭųₛ我的歌聲撫慰下本已快安然入睡。
端華大義凜然的姿態并沒唬住任何人。
倒是容崢被端華貿然闖入的動靜驚醒,面上閃過一絲不耐煩,抬眼時眉宇間的煞氣擋都擋不住。
「謝時一介紈绔,敢與孤作對,孤放他一馬已是他的幸運。」容崢的聲音冷得似冰。
端華被他這副模樣駭住,一時間怔在原地,進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最后是我率先打破了僵局,朝著端華縣主歉聲開口:「恭迎縣主駕臨,可惜奴婢此刻不便,便不行禮了。」
端華面色猛然一變,似是有了宣泄口,她手腕一抖,長劍直朝我而來。
「端華,這里是東宮,不是你的地盤。
」
這是端華頭一次在東宮遭此待遇,她睜大了眸子,淚珠滾滾落下,指著我便控訴起來:「容哥哥,外面都傳你昏了頭,被一個賤婢迷了眼,你可知你自己如今是個什麼樣子嗎?我對你太失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