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借此又找了幾個女子給謝應知。
他從原本的忐忑和慌亂到現在的從容應對。
很快,謝府的后院熱鬧得不得了。
在孩子一歲時,我和謝應知去寺廟求平安。
半路上我說孩子沒戴長命鎖,謝應知便自告奮勇說回去拿。
對這個孩子,他是捧在手上怕摔著,含在口里怕化了。
每日都要抱上一會才去上朝。
我沒有拒絕,只是叮囑他要快些回來。
隨后看著他踏馬離開。
就在將轎簾垂下的那一刻,萬春在外面輕點了頭。
我不再管外面的是非,只是抱著牙牙學語的孩子。
眼淚一點點落在他的錦被上。
終于,是要結束了。
19
我在寺里等了許久,都沒等到謝應知。
反而是府上的小廝喘著氣讓我趕緊回去。
他在視線看到孩子時有一瞬的停滯。
我故作不解匆匆離開。
一進門,就聽見鞭打聲。
我抱著孩子進去,何嘉嘉躺在地上,身上全是血痕。
錢柔坐在下首,嘴角隱約帶笑。
還有兩三個侍妾縮在一旁。
原來謝應知回府時經過后花園,正巧聽見一些話,又看見何嘉嘉衣衫不整躺在一個男人懷里,他當即還有什麼不明白。
直接讓人捆了何嘉嘉。
錢柔見我進來,當即道:「夫君別氣了,好歹看在嘉姨娘為您生下子嗣的面子上,饒了她吧。」
這話不提倒好,一提謝應知就來了氣。
直接扯過孩子,揪著他的下巴仔細打量。
孩子已經滿一歲, 依稀能看出些眉眼。
他叫來人,一碗清水下去,兩滴血并未相融。
這下謝應知直接暴怒, 掀翻了碗, 不解氣般踹了何嘉嘉幾腳。
他盼了那麼久的孩子是何家下人的。
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挫敗的。
又過了幾天, 謝應知得到了他想知道的答案。
何嘉嘉說自己有孕一月, 其實已經懷上兩個月了。
她八月產子, 實際上已經瓜熟蒂落。
這一切, 都是她和何府商討出來的,只為讓何嘉嘉嫁進謝府, 靠這個孩子成為平妻, 再取代我。
謝應知哪里能容忍這樣的行為, 直截了當一碗毒藥給何嘉嘉送過去。
我就站在門外, 聽見她先是哭泣求饒, 然后是破口大罵。
隨后是悄無聲息的靜默。
我掀開簾子,對上她已經發散的眼神。
這就是她千方百計都要抓緊的男人。
要是以前,扳倒她確實費點力氣,可謝應知只聞新人笑, 從他有了含竹后不再過問何嘉嘉, 我便看出來了。
什麼鐘情,只是因為寡意而披上的一層皮而已。
20
孩子被悄摸送回來何府。
婆母自知理虧, 只能用病重來逃避這一切。
何家更是敢怒不敢言, 畢竟他們還要靠謝應知來站穩朝堂的位置。
只是這一次, 謝應知對他們是半點情分也無了。
孩子最后去了哪,誰也不知道。
何嘉嘉更是一卷草席不知被扔去了哪。
時光飛逝,五年后含竹生下了個女兒, 錢柔生的是個兒子, 含竹不服氣直接拉著謝應知。
一切似乎沒有改變。
婆母在看到錢柔的兒子后便離世了。
謝應知的身子也越來越差。
最后要靠湯藥吊著。
我讓幾個孩子日日去服侍。
等他快要死時, 坐在他身邊, 給他看壽衣。
「這件綠色好不好?」
我的聲音輕柔動人:「謝應知, 你知道嗎?自從知道你和何嘉嘉的事后, 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你。
「明明是你無生育能力, 卻偏偏所有人都說是我的錯。」
他的臉因為病氣早就蠟黃,此刻更是蒼白無力。
「但你放心,你生不出孩子,我便讓別人來替你生。
「含竹的一兒一女,錢柔的兒子,還有那些侍妾的孩子。」
我俯下身, 壓低了嗓音, 卻無比清晰。
「沒有一個是你的。」
看著他幾乎要迸發的驚恐,我無比暢快。
「接下來, 我會在這些孩子中挑一個, 成為你的繼承人。
「放心, 他們一個個,都會替你繼承香火的。」
只是沒一個姓謝罷了。
謝應知已經說不出話了。
我將壽衣蓋在他身上,拿過一旁濕透了的手絹。
一點點蓋在他臉上。
「現在, 該你了。」
此后,謝家的一切,都該姓宋了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