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波特不丑。
「棠棠,你不要討厭我……」
5
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波特這副模樣。
上個世界里,它雖然也有委屈巴巴的時候。
但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垂頭喪氣、生無可戀過。
但是……
丑?
「我什麼時候嫌你丑,說討厭你了?」
粉粉的小章魚,小心翼翼抬頭。
語氣自責。
「我太大了,嚇到你了,你才不要我……」
太大了?
反應一瞬。
我才明白它說的是,上個世界我哄他清理喪尸時,他變身的獨眼巨獸。
我:……
巨獸的確龐大。
但也不必自卑吧?
看著委屈巴巴的小章魚。
我忽然心軟軟。
哎!
小怪獸有什麼錯呢?
被騙了,它也沒有怪我。
它只會自責。
我心下微動,語氣不自覺放緩了。
「怎麼可能?你那麼可愛?」
「真的?」
它說話的時候,黑豆大的眼睛撲閃撲閃。
柔軟的觸手試探地碰了碰我的額頭。
仿佛確認了我的話。
身體漸漸在我手里透明、拉長。
片刻功夫。
就變成了上個世界里見過的那個,188 寬肩窄腰、長腿美少年。
「那棠棠喜歡我了?」
他將我摟進懷中,興奮確認。
我:……
默默松開他的腰。
「說話前,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嗎?」
「還有……你硌到我了。」
6
明顯,波特對人類的身體構造還是不熟。
上個世界,他也出現過現在的情況。
整個人爆紅。
被我揍一頓,老實了。
但這一次,和上一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。
因為他用黏液幻化出衣服后。
即便縮進墻角蹲了兩個小時,皮膚都沒有褪色。
直到幾次嘗試變回小章魚失敗。
他終于忍不住。
抬起頭,可憐巴巴問我:「棠棠,剛剛的香味、好奇怪。
「人類的身體、也好奇怪。
」
「我為什麼變不回去了?」
它為什麼變不回去,我怎麼知道?
我看上去很像章魚嗎?
那點香對我都沒效果。
它一個抬手就能滅了成千上萬喪尸的怪獸,怎麼會那麼大作用?
難道因為物種不同?
我有些無語。
想不明白,索性不想了。
不耐煩起身:「你自己處理一下。」
扔下這句話,我就想走。
然而剛轉身,手卻被拉住。
一低頭,就對上波特委屈巴巴的眼眸。
「可是我不會,棠棠教教我……」
我:……
我掙開他的手,默默撿起地上的砍柴刀。
露出死亡微笑。
「教?教什麼?」
「你展開說說呢?」
7
波特老實了。
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聲音。
從山神廟里出來,我叮囑他老實待在廟里,就憑著記憶沿著來時的路,往山下走。
和上個世界不一樣。
這次,系統給我安排身份——B 大的民俗系學生。
因為聽說 S 省的一座大山深處,發現了一個村民平均年齡 120 歲的長壽村。
導師就帶著我和另外兩個師兄來了。
這個村子熱情好客。
很巧。
今天也是村子里五年一次舉行山神祭祀的日子。
因為山神祭祀只有巫師、村里德高望重的長老,還有年滿十八歲的未婚女生能參加。
于是,教授便讓我跟來記錄。
而他,則帶著另外兩個師兄去村子里采風。
算算時間,距離我被關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。
我那麼久沒回去。
他們卻沒有找來。
按套路,他們那邊應該也出事了。
我是想回村子里看看的。
畢竟盡管才相處了半天,他們的人也還不錯。
但是……我好像迷路了。
明明我一直往下,走的也是來時那條小路。
可半個小時的路程。
我從傍晚走到天黑,都沒走下山。
甚至一連五次,我無論是走還是跑。
都會繞回那棵被我砍了一刀,做上記號的樹。
有點煩躁。
這種恐怖片就不能換個套路?
哪怕來個山精野怪突突一下,干完就完事兒了呢?
我空有一身體力,毫無用武之處。
總不能讓我在這兒走到老、走到死吧?
此時此刻。
我無比想念波特。
要是它在,那個章魚鼻子好歹能試試有沒有用。
「*!」
第八次回到那棵做了記號的樹前。
我實在沒忍住,踢了它一腳。
樹葉落下。
沙沙的聲音卻從身后傳來,伴隨著不是很清晰的腳步。
以為是波特。
我心中一喜。
可轉身的瞬間,一張蒼白的臉瞬間貼近。
這哪里是波特?
分明是那三個巫師里的其中一個。
8
他好像死了。
臉色蒼白干癟,眼球突出。
仿佛被吸干了血似的,整個人都僵了,一動不動。
但又好像沒死。
因為他的喉嚨里,此刻正發出艱難的「嚯嚯」 聲。
像喉嚨里被塞了什麼東西,喘不過氣似的。
雖然這人是死是活,我都不怕。
但驟然被這個東西貼臉。
我的心臟還是「突突」 加快了幾分。
下意識后退一步,抬腳踢飛。
然而,詭異的事還沒停。
因為就在那巫師「嘭」 地一聲,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的時候。
四周忽然響起一道道女孩子的哭聲。
黑黢黢的森林里。
哭聲或遠或近、有高有低。
來自四面八方。
有的哭完了,又開始笑。
這 4D 音效、360 度環繞的感覺,詭異值拉滿。
可我沒感覺怕。
只是沒忍住,靠著樹:「嘔!」
……
好厲害的東西。
竟然知道我暈立體特效!
9
我是真暈。
眼花耳鳴。
甚至出現幻覺,聽見波特焦急的聲音。
「棠棠!你不要死!」
不對。
好像不是幻覺。
因為波特聲音落下瞬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