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清脆甜美的聲音卻一模一樣。
師父曾說過,我體質特殊,妖鬼緣重,很容易窺見別人的因果。
因此她特意教了我一個本領——織夢。
既能進入別人的夢境,也能根據情況編織一個夢境,能力越強,效果越好。
這個本領極其注重緣法,刻意修煉十之八九會失敗,只能熟記秘法于機緣巧合下學會。
沒想到,我無意中入了別人的夢,竟然學會了織夢。
我招手讓明懷瑾過來,從柳樹上拉出一根透明的夢絲,手指拂過,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。
「知道了!啰嗦的小和尚!」
明懷瑾神色復雜地看著我,輕聲問。
「你,學會織夢了?」
我點點頭。
他頹然地嘆了一口氣。
師父教我織夢口訣的時候正在明家做客,順便也教了明懷瑾。
明懷瑾對此特別感興趣,一直苦練,卻久久不得入門。
而我,睡了一覺就學會了。
實在是打擊人。
我雖叫他師兄,他卻不是我師父的徒兒。
明懷瑾師承明家,學的是家傳的本事,而我的師父則是昌耀仙人,與明家老祖是多年好友。
明家老祖非常看重師父,也教了我不少本事。
因而,明懷瑾這個師兄,我叫得心甘情愿。
我不敢再提織夢的事情,轉而問他最近可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。
我能在他家窺見別人的夢境,我們肯定接觸過夢中人。
白天的一幕突然浮現在眼前,我倆異口同聲道:
「是那對母子!」
4
白天的時候,從地府回來,我們兩個人垂頭喪氣。
而且我總有被窺視的感覺。
「師兄,你有沒有感覺有人在看我們?」
明懷瑾快速掃了一眼四周,說:「沒有呀,你是不是感覺錯了?」
沒有嗎?
正努力擺脫那種不適,突然一個小孩子發瘋一般沖向馬路中間,眼看要被后面的車輛撞上。
明懷瑾飛快地跑過去,抱起孩子就地一滾,堪堪躲過疾馳的車輪。
我連忙將他倆扶到路邊,卻發現孩子有些不對勁。
他坐在地上崩潰大哭,四五歲的年紀,卻說著成年的臺詞:「世界如此涼薄,讓我死了算了!」
好反常!
我仔細打量著孩子,什麼都沒發現。
一個女人慌慌張張地跑來,看見孩子抱起來就哭。
「牛牛,你跑哪里去了,嚇死媽媽了!」
小孩不耐煩地任由她抱著,眼中一點見到媽媽的欣喜都沒有。
女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,將身上所有的首飾摘下來捧給我們。
「多虧兩位好心人,這點金飾還能換點錢,千萬別嫌棄。」
我們拒絕了,女人卻將金飾往我身上一扔,抱著孩子跑遠了。
5
此時,我和明懷瑾站在庭院里面面相覷。
那對母子怎麼看,都與和尚無關。
我突然想起什麼,掏出女人給的金飾,月光下,金飾轉眼就化成了灰。
有意思。
面對這種情況,我很鎮定,畢竟這是我拜師以來第一次單獨出任務。
但明懷瑾不淡定了,明家人常年與妖鬼打交道,他竟然沒察覺女人的異常,他很憤怒。
深感挫敗的明懷瑾一夜未睡,天剛亮便拉著我去街上尋找那對母子。
街道上平白無故多了很多煞氣。
在普通人看不見的地方,煞氣絲絲縷縷地纏上他們的身體。
人們比平日暴躁很多。
老實巴交的菜農因為一點小事與人爭執不停。
對方脾氣不好,猛然就抽出了刀子。
一夜之間,人們都仿佛吃了炸藥。
我們隱身跟著這些人,企圖找到一點線索。
可惜除了在他們身上捉到一縷煞氣,其他一無所獲。
明懷瑾的倔脾氣上來,拉著我在街上找了好幾天。
連續好多天在大太陽下曬著,即使有閻羅的吊墜護體,我也覺得很不舒服,鬼氣不停地在體內翻涌。
我需要降溫,需要樹蔭!
當街角出現了一家冰室,我毫不猶豫走了進去。
呵,有心栽花花不開,無心插柳柳成蔭。
那對母子赫然就在角落坐著。
男孩暴躁地將飲料打落在地:「我又沒讓你買!!」
女人慌忙捂住他的嘴,一抹狠辣在男孩眼中閃過,重重咬住她的手。
女人忍著疼,震驚地看著他:「牛牛,我是媽媽!」
明懷瑾沖我使了個眼色。
我不動聲色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,男孩身體一震,頭頂溢出一縷煞氣,我不動聲色地收了。
男孩瞬間活潑起來,向女人撒嬌。
「媽媽,我想喝可樂,你給我買好不好?」
女人開心起來,牽著孩子向吧臺走去。
呼,原來也是煞氣作怪,是我倆疑神疑鬼了。
我和明懷瑾坐著休息,突然一起站起來。
不對!
那女人不對勁!
連忙回頭去追,然而,哪還有女人的影子。
6
眼看閻羅限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半,惡靈糜竺連個影子都沒看見。
我坐不住了,拉著明懷瑾回師門求救。
師父昌耀仙人正在打理藥圃。
我狗腿地接過水瓢繼續澆水。
師父大奇:「不是說地府公務繁忙,一時半會回不來嗎?」
我苦著臉將地府的事說了一遍。
師父不怒反笑。
「這個閻羅,分明是他們牢獄管理疏漏導致的惡靈外逃。
「如今倒怪在徒兒你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