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顧時序微怔,鬼使神差地點頭:「好。」
5
接下來的這段時日,我批奏折更加勤勉,尤其是顧時序上的折子。
我的批語總會多加幾句——
【朕想做一個明君,希望愛卿常伴左右。】
【天地神明為鑒,愛卿不負朕,朕亦不負卿。】
……
等等諸如此類的深情表白,句尾還會畫個和藹的笑臉。
恩威并施,恩要多些。
在我自學的帝王馭下之術運用的爐火純青之后,顧時序似乎被我打動了。
每當大臣覺得我做事不周全時——
他眉間微蹙,語氣微冷:「陛下年紀尚輕,何必如此苛責?」
再有大臣不滿我的安排事務時——
他冷哼一聲,涼涼回應:「陛下又不是稚子孩童,做事自有她的道理。」
好賴話都讓顧時序說了,大臣便啞了,不再說話。
每每這時,我都彎眸看向他,他則耳尖微紅地低頭看腳尖。
我感覺他越來越忠心了,我的皇位也越來越穩當了。
直到——
戶部尚書上了一個折子。
「秀……男?」
大殿上,我拿著折子茫然不知所措。
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發展成這樣了嗎?
戶部尚書恭恭敬敬地上前。
「陛下忘了嗎?月余前,陛下說要臣負責選秀事宜的。
「這個月,臣已在京中各個官宦子弟中擢選出適配少男,不日便可入宮。」
我滿頭問號,依稀記得好像有這麼回事。
聽到戶部尚書這話,顧時序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,看向我,
「臣以為,上回陛下跟臣說那些話的意思是,已經取消這次選秀了。」
我心虛中帶著懵逼,我說啥來著?
「不可取消!」戶部尚書立馬反駁:「充實后宮乃歷任君王必須做的事,一可操持瑣事,二可穩固朝堂。
」
顧時序的聲音泛著涼意:「君王上位,應注重百姓安康,不可沉迷美色。」
「充實后宮不叫沉迷美色!況且陛下芳齡十八,正是綿延子嗣之時!」
「陛下是女子,不是什麼村口只為了生孩子的婦人!」
戶部尚書音調拔高:「顧丞相,你是什麼身份,連陛下的私事都要管!?」
「你!」
顧時序終于穩不住清冷的性子,薄唇微抿,拳頭緊緊攥住。
看形勢不對,我硬著頭皮打圓場:「愛卿們不要再吵了,說的都有道理,朕考慮考慮。」
戶部尚書鼻尖哼了一聲,甩袖子退到一旁。
顧時序轉頭看我,眼角微紅。
我一愣,他……
他怎麼看上去還有點委屈?
6
匆匆散了早朝。
我馬不停蹄地去找顧時序,終于在出宮門前攔住了他。
「愛卿,你……生氣了?」我試探性開口。
顧時序微微側身,拉開了一定距離:「臣怎麼敢生陛下的氣?」
我:「……」
又變回那副清冷的樣子了,好不容易打怪升級一個月,一朝回到解放前。
我深嘆一聲,哄道:「若愛卿覺得此時選秀不妥,那朕便駁了戶部尚書的折子。」
顧時序微愣,抬眸看我:「真的?」
「嗯,真的。」我猛點頭:「那你還生氣嗎?剛剛見你的樣子,朕心慌。」
那能不心慌嗎?感覺皇位都坐不穩了!
顧時序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:「臣沒生氣……」
「真的?」我湊近看他,努力辨別他說的是真是假。
他這回倒是沒躲,看著我的眼睛,臉上逐漸浮現出紅暈:「臣跟戶部尚書,陛下覺得誰重要?」
「必然是你啊!」我想都沒想,脫口而出。
一個是權傾朝野的丞相,一個是掌管瑣事的尚書,孰輕孰重,我肯定分的清楚。
顧時序思忖片刻:「陛下能不能,不要叫他愛卿,臣不喜歡聽。」
我眨眨眼。
懂了,丞相吃醋了,覺得我寵信其他大臣了!
那肯定是要哄哄他的。
我點頭:「行。朕的愛卿只有你一個!」
7
按照對顧時序的承諾,我立馬駁了戶部尚書的折子——
取消此次選秀,并且說明自己志不在此。
于是第二日,戶部尚書上朝的時候,帶了根白綾。
我:「???」
我怎麼就忘了,父皇在世時,吐槽過這個戶部尚書也是個難纏的主啊!!!
戶部尚書一臉悲憤:「陛下后宮穩固,乃國之根本。
「陛下若連國之根本都不要了,那老臣也無言面對先皇了,不如此刻就隨先皇去了!」
說罷,他將白綾繞脖子三圈,打算當場勒死自己。
顧時序在一旁,臉色發黑:「孫尚書不必如此做戲,若真心尋死,不如一頭撞在柱子上。這才叫死諫。」
說完,顧時序看向我:「陛下覺得呢?」
我:「……」
嗚嗚嗚手心手背都是肉,我想自己一頭撞在柱子上。
戶部孫尚書指著顧時序大罵:「就是你這個奸臣妖言惑眾,蠱惑陛下,才讓陛下如此為難!」
「陛下,你說句話啊!」
我半天沒憋出一句話。
小聰子很有眼色:「陛下,您臉色不太好,是身子不舒服嗎?」
「哦對……」我揉揉眉心:「朕身體不適,先散朝吧。」
小聰子扶著我逃之夭夭,留下殿內一臉懵逼的大臣們。
御書房內。
看著眼前的折子,我的頭發都要薅禿了。
好多大臣都上了折子,建議我充實后宮,覺得孫尚書說的有道理。
可是顧時序那邊……
「陛下,奴才說句公允的話。」小聰子邊給我研墨,邊道:「此次大臣們上折子,估摸著是看出來陛下對顧丞相太過偏愛了,在跟陛下抗議呢~」
小聰子之前跟在父皇身邊,忠心,看事情也通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