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即身著銀甲的兵士們執著長矛,整齊有序地魚貫而入,迅速圍住了全場。
舞姬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,吳大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,手中琉璃杯盞落地,發出清脆響聲。
他目眥欲裂地指著池鈺白大罵:
「你……你是裝的!」
身后池霽舟一腳踹在他腿窩,他雙腿一軟跪在琉璃碎片上,頓時又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。
池鈺白這才緩緩起身,負手立于臺階之上,聲音清朗銳利,完全褪去了那絲玩世不恭:
「兵不厭詐,吳大人真是……讓本宮意外啊。」
15
在場官員都被拿下帶走,賑災銀重新被分配于災民,池鈺白和池霽舟再次全身心投身于治理水患和災后重建中,每日忙的腳不點地。
多日不見,我和楚星洛激動的抱在一起,互相訴說著這幾天的境況。
她一臉沉痛,握緊了拳頭:
「阿凝,不能再拖下去了,我們得趕緊跑,池霽舟太可怕了,再這樣下去,我們遲早得浸豬籠。」
我點頭贊同:
「沒錯,池鈺白也妖孽得很,和離書什麼的以后再說,等他們知道我們無意占這妃位,他們一定也愿意放過我們,到時候再簽不遲。」
「有盤纏嗎?」
「有,順了些。」
「我也是,那今晚就跑?」
「跑!」
商定好路線后,趁著夜深人靜,我們一人背了個小包袱,鬼鬼祟祟避開守衛,打算出逃。
池家兩兄弟此時定還在壩上,無暇顧及我們,現在不走,更待何時!
別院大門口,我和楚星洛終于會和,看著近在咫尺的自由,我們一擊掌,差點笑出了聲。
「名聲和小命終于都保住了。」
「你說他們發現我們逃跑后,會是慶幸還是失落?」
「自然是慶幸!我們自動讓位給他倆的心上人,他們也無需再使卑鄙的計謀算計我們,簡直是四贏啊!」
我邊笑邊打開門,門開那一剎那,卻見楚星洛的如花笑靨僵在當場。
背后如芒在刺,我后知后覺回頭,竟見池鈺白和池霽舟雙雙抱胸站在門口,正好整以暇看著我們。
這回倒是池霽舟率先開口,聲音里帶了絲無奈與好笑:
「更深露重,二位要去哪里?」
我和楚星洛手拉著手,齊齊倒退一步,異口同聲道:
「那個,今日月明星稀,天氣不錯,我們正準備賞月呢!」
16
我們這段拙劣的謊言自然是騙不到那二位,很快他們一人一個,將我們扛上了肩,帶回了各自的廂房。
只是他們好像把綁架對象搞錯了,池鈺白抗了我,而楚星洛則被我名義上的夫君,池霽舟扛走了。
門合上那一剎那,我仿佛看到了姓池的二人目露無奈,深深嘆了口氣。
池鈺白將我放下,卻兩手一撐,將我困在了大門與他之間。
我不知他想如何,哆嗦著不敢說話。
池鈺白卻笑彎了眼,額頭抵上我的,龍涎香幾近鼻尖。
「趙姑娘如若對我六弟不滿意,大可以與楚姑娘換一換。」
我忽略了他突然改口的「趙姑娘」,訥訥問:
「換……換什麼?」
他向前一步,貼得更近,語氣低沉而蠱惑:
「換夫啊。」
我臉一紅,意識到此事好像脫離了正軌,委實不大對勁,捂著即將跳出胸口的心,眼神亂飄,就是不敢與他對視。
他嘆了口氣,松開我,恢復了一貫的文質彬彬,伸手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,拉著我面對面坐了下來。
「這件事,說來話長。」
17
原來當初百花宴上,池鈺白一眼看中的是我,而池霽舟也對楚星洛一見傾心。
正好皇后也看中了我二人,便拿簪子前來試探。
而我為了讓姐妹當上未來的皇后,率先將金鳳簪讓了出來。
皇后本就覺得舞刀弄槍的我正好與池霽舟般配,而精通音律,氣質卓絕的楚星洛,則應符合池鈺白的口味。
所以她當晚就和圣上一起擬定了賜婚的圣旨。
一切塵埃落定時,池家兩兄弟才知自己賜婚的對象與心里的心上人正好掉了個個兒。
當得知我是自行放棄金鳳簪子的,池鈺白就以為我心儀的人是池霽舟。
何況圣旨已下,并無回轉的余地。
二人并不肯就此罷休,好一通商量,終于想到個好法子:先將我們各自娶回,然后互相給對方機會,親自贏回佳人的心。
我聽了完整的故事,頓時啼笑皆非:
「怪不得六殿下從來不與我同榻而眠,我還以為他不舉呢!你……」
我回過頭,正好看到池鈺白眼神發亮,緊緊盯著我,俊臉上一層薄紅。
我突然間有些害臊:
「那洛洛說你在書房里畫心上人畫像,那畫中人是我?」
他點點頭:
「回去給你看。」
頓了頓,他話峰又一轉,臉紅到了脖子根:
「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那我這些日子來的追求,趙姑娘可愿答應?」
我低著頭,語氣囁嚅:
「答不答應的……我是明面上的六皇子妃,根本沒法改變啊!」
話音剛落,卻聽對門一聲尖叫,我心里一慌,那是洛洛的聲音!
來不及再看一眼池鈺白,我拉開門就想沖出去。
姐妹有難,我怎能在這里自顧自談情說愛!
可門堪堪打開,面上就襲來一柄閃著銀光的劍尖,因為來勢太過突然,我已經避無可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