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星洛雖說不至于就此傾心于池霽舟,但這種無意的撩撥往往最為危險。
與姐妹的夫君曖昧不清,那可真是連自己都會唾棄自己。
她捏了個蜜餞嚼著,突然似下定決心般拍了拍桌子:
「阿凝,這兩人絕非良配,我們都被他們騙了。而且,我懷疑太子他早已有心上人。
「他的書房里從不讓我進,我有一次碰巧看到門半開著,他正伏于案上作畫。畫中人是誰看不真切,但囫圇是個女子身影。他發現我之后,立馬就將畫藏了起來,那畫的肯定不是我。
「如此想來,他專門讓池霽舟來勾引我,怕不是就想給我治個錯處,好休了我,給他心上人騰位置!不行,我必須先跟他和離!否則到時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!」
我一怔,覺得自家姐妹真是聰慧,不愧讀過的書比我多,這分析出來的真相就是令人信服。
我回憶一番,越想越覺得有道理,忙捏住她的手道:
「你這麼一說,我也覺得很可疑。池霽舟從來不與我同床,說不定也不是因為不舉,而是因為要為意中人守身。他們兩兄弟故意交叉著勾引我們,就是為了尋我們的麻煩,好歹毒的心思!你想好怎麼和離了嗎?你離我也離!」
7
夢想很豐滿,可現實很骨感。
我們還沒琢磨出和離的方法,池鈺白兄弟倆就被圣上派去治理通州水患,順便徹查此次水患中的貪官污吏。
我倆原本想著可以留下好好商討計策,可那兩人竟然以「怕夫人獨自在家孤單」為由,將我們一起帶去了通州。
寬敞的馬車里,我們四個面對面坐著,大眼瞪小眼,氣氛有些詭異。
可到底是太子,泰山崩于前而不動,池鈺白率先開口:
「父皇此次派我二人一同前去,是因事態嚴重。水患本身尚可控制,但是朝廷下發的賑災銀卻被層層剝削,到百姓手上所剩無幾。我們需得查清其中涉及的官員,為朝廷摘除這些蛀蟲,百姓才能安生。
「會帶夫人和六弟妹一起前來,其實也是因為需要你們的幫助。」
他說完,眨了眨亮晶晶的眼,目光朝我投來:
「有件事,還得委屈一下六弟妹了。」
我撓撓頭,一頭霧水,治理水患和貪官,還能有我倆弱女子什麼事?
可太子都這麼說了,我就不能裝聾聵,便接著他的話頭道:
「能幫到殿下是我的福分,不知道需要我做些什麼?」
池鈺白捂嘴咳了咳,垂下眸子,樣子竟有些羞赧:
「還得請六弟妹和夫人暫調換一下身份,在這段時間假扮一下太子妃了。」
8
他此話一出,我和楚星洛都雙目圓瞪,不敢置信。
楚星洛一臉無語,那神情我再熟悉不過,分明是在說:
「看吧,我就說有陰謀!」
我們公然開始以眼神交流。
我:「怎麼辦,跑也跑不掉,拒絕也拒絕不了。」
她:「先應下,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。」
我:「有億點點害怕。」
她:「沒事,最壞的結果就是被休,到時候我養你!」
我們這邊擠眉弄眼聊得火熱,那邊池鈺白輕咳一聲,又耐心解釋起來:
「為了讓那邊的官員放松警惕,我和六弟商量過了,由我在明面上應酬,拖住他們,從而方便六弟私下探查。
「但是你們也知道,我武藝不行,酒量也不是很行,很容易著了他們的道。六弟妹身手不錯,以太子妃的身份留在我身邊,有自保的能力,我就可以將更多心思放在其他事上,讓我們的計劃更加順利進行。
「而楚姑……不,夫人留在六弟身邊由他保護,我也能放心。通州這邊的官員沒見過你們,自然分不清到底誰是真正的太子妃。
默了默,他又加了句:
「六弟妹無須擔心,我身邊也有暗衛跟著,絕不會至你于危險的境地。」
我跟楚星洛對視一眼,點頭同意。
拋開其他不說,這樣的安排的確是最優解,我們雖是女子之身,但若能為百姓除去害人的貪官,也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。
9
商定好一切,我們便分頭行動。
我和池鈺白一組,直接去赴了通州知府擺下的接風宴。
而楚星洛和池霽舟一組,以舟車勞頓為由去了下榻的住所歇息。
接風宴有些簡陋,粗茶淡飯寥寥幾個菜,顯得有些寒酸。
知府吳大人陪著笑,連連作揖:
「太子殿下遠道而來,有失遠迎。實在是因為水患緊急,小人每日忙得不可開交,抽不出身來。府上近日也沒什麼多余的銀子,災民實在是太多了,朝廷下發的賑災銀遠遠不夠用,只好拿了部分俸祿出來救急,所以……今日的接風宴有些辱沒殿下的身份,還請殿下見諒。」
我心里一緊,看這菜式,的確是有些過于簡單了,按這個吳大人所說,也是合情合理,莫非他還真是個清官?
可朝廷都知道有人貪墨了賑災銀,這事必然就存在,身為通州父母官,任何事物都須經由他的手,他難道能不知?
我淡淡瞄了一眼吳大人,卻發現此人身材肥碩,肚大如籮,衣著雖不華麗,但一看料子就知不是凡品,肯定不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