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身后的府兵齊聲應和。
「是。」
蕭云笙破防了,三年來他在公主府作威作福慣了。
侯爵之子,姑母是先皇寵妃——如今的蕭太妃,他還是駙馬。
于是理所應當地把自己當成公主府唯一的主人,連我也不放在眼里。
「他憑什麼和我平起平坐,他什麼身份,配嗎?」
我臉色冷冽,當著一眾奴仆的面讓他認清現實。
「不是平起平坐,我才是公主府的主人,聞公子的地位僅次于我,懂嗎?」
「至于你,說得好聽是駙馬,實際上不過就是個侍奉我的人。你是天家奴仆,沒資格和聞公子平起平坐。」
蕭云笙咬著牙說:
「放浪形骸,不知廉恥,你就不怕我入宮狀告。」
我一腳踹在他腹部上。
「你敢嗎?自己一身騷還裝什麼委屈。」
聞堰州眼里都是惶恐和忐忑,僵硬在原地不敢動。
「公主,我是不是……給你惹麻煩了?」
「你救了我是大功一件,宮里知道了只會嘉獎你,而且……」
我靠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氣悄悄地說:
「你難道不想要一個名分?」
聞堰州眼前一亮,眼眸里都是希熠。
「我身份卑微……不敢肖想,怕公主為難。」
「只求能留在公主身邊,服侍左右。」
6
蕭聞景眼眶微紅,沖到聞堰州面前用力一推。
「我不喜歡你,滾出我家。」
「娘親,把他趕走。」
他 8 歲了,已是知曉世俗世故的年紀。
往日里他仗著是公主府里唯一的孩子,肆無忌憚地揮霍著我的母愛。
我對他全心全意地教導,約束他的功課。
他反倒氣惱我的嚴厲,更偏向從來不管束他的父親。
蕭云笙不喜歡我,在父親的洗腦下,他和我日益疏離。
我試過挽回,大概是母子緣薄,他更喜歡林婉柔做他母親。
我在行宮生死不明時,他們拉著林婉柔其樂融融。
和蕭云笙同仇敵愾,肆無忌憚地傷我的心。
我很無奈,既然無力改變就順其自然。
把聞堰州圈在懷里,側著臉望向懷里的人一字一句地說:
「景兒不許沒禮貌,按規矩你該叫他一聲小爹。」
聞堰州耳尖冒紅,眼里都是點點星光,雙手不知所措地拉著我的衣角。
蕭聞景破防了,眼圈通紅。
「你怎麼可以找小爹,小爹是什麼鬼?娘親你居然背叛我們。」
「你都能給自己找小娘了,我找個貼心人怎麼了。景兒,做人不能太自私。」
蕭云笙看得火冒三丈,破口大罵。
「你們這對奸夫淫婦,別把自己齷齪的心思放在我和柔兒身上。我們清清白白,柔兒是來照顧景兒的,我們光明磊落。」
「倒是你這般放浪形骸就不怕我入宮告訴姑母,你是公主我管不了你。姑母到底是你的長輩,總能約束你的吧!」
清白?
可別玷污了【清白】二字,敢做不敢當的孬種。
我不屑極了,他還以為自己是從前那個能無法無天的蕭公子呢!
聞堰州雖然膽小卻依然擋在我身前為我說話。
「駙馬爺,我們都不是瞎子,你看林姑娘眼里滿是情愫萬般維護。可對公主卻惡語相向,你是公主的夫君,該疼她愛她護她。怎麼可以這樣傷公主的心。」
椿梨簡直想拍手叫好,她家公主是世間最好的女子,蕭云笙簡直瞎了眼不懂珍惜。
「你不珍惜公主,自會有人看見公主的好。
」
7
聞堰州身如浮萍,只能依靠我活著。
一向軟弱的他卻愿意在我被人責罵時站出來。
我心中暖洋洋的,越發瞧蕭云笙不順眼。
得找個機會弄死這個腌臜玩意兒,不然堰州不得被他欺負死了。
時移世易,如今已是我皇兄的天下,我是皇兄最寵愛的妹妹。
三年前更是為皇兄以身擋刀,只要我不謀反,這輩子就能橫著走。
蕭云笙算什麼東西,一家子靠女人發家還敢大言不慚。
我厲聲喝道:
「蕭云笙,你若敢動堰州一根寒毛我讓你全家陪葬。」
椿梨在一旁輕笑,讓人拿來披風。
「駙馬您嫁入公主府這麼多年,子嗣稀薄,既不能為皇家多開枝散葉就該開開心心地接納新人。聞公子于公主有救命之恩,乃天作之合。府里也是時候多添幾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了。」
我笑了,天作之合倒是說到我的心窩里去了。
「說得好,當賞,給府中每人加兩個月的月例銀子。」
下人們高高興興地領命。
「多謝公主,多謝聞公子。公主和聞公主郎才女貌,姻緣天定,往后必定子孫滿堂。」
蕭云笙臉都綠了,簡直無法無天。
我接過椿梨遞來的披風,動作輕柔地給堰州裹上。
「檀溪園打掃好了嗎?帶聞公子過去安頓,他身體不好,吃穿用度切不可怠慢。」
檀溪園是公主府僅次于主院的院落,里面有一池人工溫泉,昔日連蕭云笙都沒有資格住。
給堰州休養最適合不過。
管家擦了擦額角的冷汗,唯唯諾諾道:
「公主饒命,自您去了行宮修養后,公主府里的一切都由林姑娘打理,您寄回府里的書信他們根本不讓我經手。
」
管家頓了頓抬頭看了蕭云笙一眼,視死如歸般繼續說:
「檀溪園……是駙馬讓林姑娘住進檀溪園的,小人惶恐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