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這是叛軍一貫的手段……
「對,明明是我們沖開的城門,最后得利的卻是他們!」
有人在流民中高呼,流民的民憤徹底壓不住了。
他們瘦弱手無寸鐵,但卻如狼群一般,開始撲咬叛軍。
「若非為了活下去,我們怎麼可能與你們這些叛軍為伍。如今活路就擺在我們面前,你們竟敢阻我生路,我們跟你們拼了。」
流民和叛軍又打了半日,
玩弄人心,本就是上位者的手段。
我目露悲憫地看著下面的慘狀,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,我的手上已經染上了尸山血海,就如前世一樣。
這就是上位者的殘忍……
5
又到了夜里,叛軍和流民死傷過半,叛軍居然被流民趕跑了。
哀嚎遍野時,我帶著老弱病殘悄悄撤退,躲進一名富商家中的地下室里。
這位富商也是老弱病殘之一,他七十八歲了,年輕時廢了一條腿,走不遠,不想拖累兒女,所以留了下來。
他家的地下室很大,本是用來制冰的,可以容納得下我們所有人。
而且也很隱秘,在他院子里的假山下面,眼下入口已經被我們用泥和石頭堵死了。
唯一的出口,是引進來制冰用的一條地下河。
在封閉入口時,我并沒有進入地下室,雖然他們極力地挽留我。
我笑著跟他們說:「我還有事要做,等安全了,我就來把你們放出來,或者你們自己從地下河游出來。」
告別他們,我再次回到了城門上,流民在城外休整,我給他們打開了城門。
「鄉親們,城里的原住民已經逃了,現在這座城是你們的了。城里有房子住,有熱水喝,能吃飽飯。
你們快進來吧!」
神情麻木的災民,一個一個從地上站起來,有人試探性地朝我走來幾步,發現我只是一個柔弱女子,便壯著膽子走進城門。
不多久后,他們興奮地跑遍全城,然后跑出來跟城外的人說:
「城里沒有人,你們快進來,這座城是我們的了。」
我再次站在了城頭上,對他們說:「叛軍不會死心的,你們要守城。」
災民們已經不想再做流民了,在這座城里,他們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房子住進去,找到了能吃的填飽肚子。
最重要的是城后有大片的田地,莊稼長的郁郁蔥蔥。
「對,我們要守城。」
「我們不能讓那群狗娘養的進來,他們只會燒殺擄掠,他們不會讓我們過好日子。」
「對!我們不能讓他們進來!」
于是關城門,起油鍋,等叛軍回頭時,等待他們的是一群只想保衛家園,橫不怕死的嗜血餓虎。
叛軍攻了兩日,便潰敗了。
首領盡數殺光,俘虜拉去種地。
老弱病殘被我放了出來,看著流民占據了他們的家園,面色十分復雜。
「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!」
我點點頭,流民和叛軍的內戰,消耗了他們大部分的人數,現在流民的人數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。
富商的府邸叫陳宅,我讓流民們空出來給這群老弱病殘住,流民對他們很是敬畏,沒有人不同意。
同時我又將被賣入青樓,關在青樓地下室里的那幾個女孩接出來,讓她們照顧這些老弱病殘。
6
幾天后,安頓下來的流民讓他們的首領,來跟我交涉。
這個首領名叫林慕,原本是一名獵人,成為流民之后,一身本領派上了大用場,因為救了很多人,成了這些人的老大。
我在一間茶樓上和林慕碰面,這是一名身高八尺,皮膚黝黑五官俊秀的年輕人,大概二十幾歲的樣子。
他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一亮,顯得有些拘謹。
「姑娘小小年紀,看起來卻不像一般人!」
我看著他淡淡地笑。
這個人我前世是見過的,是南方起義兵的首領,后被陸清珩收服,成了他手下一員猛將。
「過獎了!」
我并不是個謙虛的人,這一場戰,若我不攪弄風雨,他們那天早上就會破城而入。
按叛軍的習慣燒殺擄掠,結局便會如前世一般,好好的一座城成了殘垣斷壁。
而眼下這座城還好好的,只是迎接了他們的新主人,但依舊井然有序。
大家都很珍惜難得的安寧。
「我今日約見小姐,是想召回一半的原住民。這座城很大,我們現在的人數,一半都住不滿。而且我們的隊伍中,活下來的基本上都只有男人,你懂我的意思……」
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,甚至讓我覺得他對我應該有些非分之想……
我點點頭:「原住民應該會回來一些,但是你們想要獲得原住民的好感,娶他們的女兒,就得拿出誠意來,要滿滿的誠意!」
「我們明白,我們不會嚇到他們。我們不想當流民,也不想制造ṱũ₆新的流民。」
我對他露出贊賞的表情:「你們都是仁義的且有擔當的。」
「自然!」
上位者攻心,不會說讓他們遵守諾言,而是給他們套上尊嚴和信仰的枷鎖。
就像男人總是用貞潔來束縛女人一樣。
跟林慕聊了許久,他主動將我送回陳宅,守門的老兵江爺冷冷瞪了他一眼,林慕發覺自己不受歡迎,摸了摸鼻子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