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楊鷙就是個傻子,被你個娘們哄得去送死!老子可不傻!」
「再說要是老子不留下,怎麼照顧你個小賤貨呢。」
我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對著他。
「刀劍無眼,你別過來!」
他并不把我放在眼里,畢竟我一直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,走路都帶喘的。
可看到小刀,臉色變了變:「這刀是楊鷙給你的?他果然對你有意思,之前我就看出來了。」
「你伺候過他了沒有?」
我眸光動了動,立即應了:「當然有了!」
顯然,麻子并不想完全得罪了楊鷙。
萬一這次剿匪他們活了下來,發現他弄死了我,他就麻煩了。
趁著麻子愣神的空兒,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,拿起匕首狠狠地朝他扎去。
慘叫聲響起,麻子捂著血淋淋的右眼哀嚎。
我抬腳就跑。
麻子怒吼著在后面追趕。
我只覺得心肺都要炸了,喘不動氣,快要跑不動了。
桃紅帶著一隊衙役趕了過來,我腳下一軟,癱坐在當場。
麻子是兵,我傷了他,我承認了。
民傷兵,那可是不小的罪。
在麻子恨意滔天的注視下,我被關進了大牢。
在大牢里,我卻微微松了口氣,暫時安全。
接下來的日子,我在等,等著楊鷙他們回來接我。
他是我選的人,我相信自己的眼光。
14
給我算命的大師,也許真有兩把刷子。
我是真有點運氣在的。
又過五日,楊鷙他們剿匪全勝歸來。
據說把整個土匪窩都端了,繳獲金銀財寶不少,他一分沒貪,都帶了回來。
我有些可惜,要是我去了,肯定要收點的。
我也因為剿匪英雄楊鷙的一句話,縣太爺二話沒說就給我放了出來。
關于麻子兵,楊鷙沒有給我任何交代,他也沒有義務跟我做交代,畢竟麻子是他曾經的好兄弟。
但隊伍里再也沒了麻子兵的蹤影。
兩千兩賞銀到手,楊鷙還清了糧草債,還給每個人都分了錢。
所有人都歡天喜地,把銀子仔仔細細藏好,攢了起來。
我也分到了二十兩。
錢不多,只夠我買幾件貼身的里衣,兩件換洗的細棉布裙,還有一頭小毛驢。
幾乎不剩幾文了。
再趕路,我歪在毛驢上。
雖然遠不如馬車舒服,但好在不用雙腳走路了。
楊鷙無語地看了我好幾次,最終沒說啥。
歡樂總是短暫的。
到了飯點,看著楊鷙他們啃著大肘子,我只能啃干大餅,心里直道大意了。
轉念又想,歸根結底還是窮惹的禍。
我去跟楊鷙打商量,眼下他們都有銀子,放在手上也是放著,不如讓錢生錢。
他沉默著用小刀切著肘子里面的瘦肉,遞給我,我邊說邊一口一口地吃著香。
我說了我的想法,這一路我們從隴西郡地到山東,要橫跨幾省數市。
各地盛產不同,若我們把前一地的物品賣去下一地,順路不說,所賺銀錢必然豐厚。
楊鷙還未言語,他的幾個手下已經連聲喊好主意。
「左右我們也要趕路,一邊趕路一邊做買賣,豈不兩不耽誤!」
「對啊,咱們也不用怕安全問題,試問剿匪之后,誰人敢來造次?」
他們只是尋常士兵,回到原籍最好的歸處也是繼續地方駐軍,萬一人家嫌他們有異心,可能連軍隊都進不去了。
這時候多賺些銀錢,回到老家那也有了可安身立命的本錢了。
楊鷙嗯了一聲,算是答應了。
作為報酬,我吃光了他的大肘子。
飯后他又把我叫出來:「你真只是個侯府小姐?到底哪來的這麼多本事?」
我捂嘴笑,決定給他上一課:「莫要小看任何一個世家女子,她們看起來柔弱無害,可打小就不停地接受各種教導訓練。」琴棋書畫那是表面,深里要會管家、做生意、打理鋪子,甚至爭寵奪權攻心計。
若要嫁給皇子,幫他暗里爭帝位籌謀天下,都能做!
道是高門貴女是那麼好做的嗎,她們只是被困在內宅,總得站在男人身后。
若有機會遨游天地,哪個不能攪動風云,做出一番大作為來!
而我算是最憊懶無用的那個,只虧得有點好運在身上罷了。
我打了個秀氣的飽嗝,顯擺道:「這做人呢,一定要好好識字念書,書中的學問大著呢!」
其實這話是爹常在我耳邊念叨的,當時我只當耳旁風,現在想起就心里又暖又酸。
楊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說他要識字,讓我教我。
我說:「那你以后態度好點。」
他吊著狗尾巴草,斜睨了我一眼,半晌不情不愿地嗯了一下,算是答應。
15
從此,每到一個地方,楊鷙就會帶著兄弟們去到此地最繁華的市集,以低價收來當地貨品。到了下一處地點,再把貨品以高價賣出,購入新的貨品。
真的賺錢。
沒想到這麼賺錢。
我識字,所以我管賬。
其實我不太想干這差事的,但這差事它工錢不菲。
空了,楊鷙就來找我,他拿著根樹枝子,跟著我學字。
我真沒見過這麼疼錢的,按理說他如今也算是個相當的富戶了,可他連紙筆都摳搜不肯買。
除了吃飽,他啥錢都不肯花,身上的衣裳來回就那兩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