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此,翠瑤有些得意。
「哈,讓她作妖,瞧她那副吃癟樣,往后呀,應當就老實了。」
我搖頭,忍不住提醒:「有句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?」
「什麼?」
「越是不叫的狗,咬起人來就越兇。」
「我懂了。」翠瑤一臉嚴肅,「您罵她是狗。」
「……」
這理解……好像也不是不行。
江云笙沒來對付我,轉而把所有的力氣用去對付陸鶴安。
陸鶴安累了乏了,她替他揉肩捶背。
陸鶴安心煩,她充當解語花。
男女之事上,更是遣人買了好些令人面紅耳赤的畫本子,一一踐行,引得陸鶴安夜夜笙歌,流連忘返。
她本就得陸鶴安偏愛,如今再這般不遺余力地討好,便真正做到了獨寵。
某日,許久不見的陸鶴安突然踏足我院里。
他瘦了許多,眼下一圈青黑,同話本子里描寫的被妖精吸干精氣的人一模一樣。
「過兩日祁王舉辦詩會,廣邀群臣,你說我去是不去?」
我不答反問:「夫君覺得呢?」
「朝野都言祁王野心勃勃,我看所謂詩會不過是個幌子,實則為招募幕僚。為了避嫌,還是不去的好。」
「夫君睿智,看來已然不需要月娘了。」
「你雖是女子,然心思通透,這些年來,無論是府內事務還是仕途上,都幫襯我不少,因而不必自謙。」
話雖這樣說,陸鶴安眼里卻閃過一絲精光,稍縱即逝。
話問完了,陸鶴安也就走了。
聯想到他的樣子,我好不擔心。
立馬命廚房燉了鹿鞭等大補之物,之后又親自去藥房抓了些強身健體的藥,差翠瑤給陸鶴安送去。
翠瑤滿臉不情愿。
「我知道您心疼老爺,但您能不能也心疼下自個兒?老爺天天宿在江姨娘那里,您還讓我送補藥去,沒準兒過兩天,江姨娘肚子就大了,到時候您的地位可就懸了!」
我輕呷一口茶,不以為意:「夫君贊我良善大度,我定不能叫他失望。」
翠瑤跺腳,終歸還是去了。
沒承想,翠瑤一語成讖。
不過數日,就傳來消息。
江云笙果然有了身孕。
我算了算日子,也差不多了。
真期待那天的到來啊。
江云笙,你可千萬別叫我失望。
12
江云笙沒讓我等太久。
這日,江云笙說是自己生辰,讓陸鶴安休沐在家陪她,還特意設宴,邀府里所有妻妾同去慶賀。
我自然也去了。
趁陸鶴安被某位姨娘纏著,江云笙走近我,同我攀談。
「你知道嗎?那日之后,我想了許多。
「妹妹想什麼了?」
江云笙無聲冷笑:「自然是想,如何殺你。」
「哦?」我來了精神。
「我想過雇人殺你,可你有人暗中護著,不容易成功不說,還容易留下把柄,所以這個法子不太穩妥。
「我又想過追查過往,畢竟雁過留聲,你手上沾了那麼多條人命,總會留下些證據。可你心思細,那樣難保不會被你察覺,繼而做出干預。這樣一來,時間長不說,難度也大。」
我挑眉,示意她繼續。
「我還想過,找個男人做個局,污蔑你偷人。這樣成功的概率倒是大了,可結果你無外乎被浸豬籠或者打死,又太便宜你了。」
她半天說不到重點,我有些不耐煩:「所以妹妹最終想的什麼法子?」
「有時候,越簡單的辦法越有效。」
說完,不等我有所反應,抓起我的手放到了她肩上。
「啊——」
江云笙慘叫一聲,踉蹌后退幾步,隨后撞到了一旁的桌沿上。
霎時,鮮血染紅了裙裾。
「好痛——」江云笙痛呼一聲。
隨后望著我道:「姐姐,你……」
好拙劣的把戲。
可如江云笙所說,卻足夠有效。
陸鶴安經過試探,自覺已不需要我。
江云笙又等著上位。
眼下,這機會不就來了?
至于我是否真的下了狠手,那不重要。
陸鶴安盛怒,說我德行有失,不配為當家主母,剝奪了我的身份,還要杖責。
隨即又安撫江云笙,說不日就以正妻之禮娶她進門。
江云笙卻在這個時候掙扎著起來,替我說話:「姐姐也是一時糊涂,這麼多年來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再者,我們即將大婚,我不想這時候見血。
「要不,休了她便算了吧。」
對于江云笙,陸鶴安一向言聽計從。
片刻工夫,下人就將休書送來。
速度之快,不禁讓人懷疑是否早已寫好。
「念著過往情分,我特意網開一面。之后,你同陸府便再無瓜葛,富貴貧窮,全看你造化。」
陸鶴安說得冠冕堂皇,好似他真是個良善之輩。
可誰不知道,我本就孤苦無依,眼下若再失了陸府庇佑,要想在這個世道活下去,談何容易?
更別提江云笙恨我入骨,只怕剛出陸府的門,便會被她擄至某處,折磨至死。
我瑟瑟發抖,跪求陸鶴安開恩。
嘴角卻忍不住勾起。
陸鶴安自然不可能聽我的。
按江云笙所說,差人將我關進了柴房。
13
夜半,江云笙踏著月色,打開了柴房的門。
她舉止皆正常,不似有恙。
見我盯著她的肚子,江云笙愉悅道:「別看了,好著呢,不過是些豬血罷了。
「我還指望著腹中孩兒來穩固我的地位,怎可能真叫他有事?」
「你想得倒是周到。」我不咸不淡道。
隨后問她:「準備好了,要殺我?」
江云笙不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