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家母子瞧了,心里卻少不得鄙夷。
「國公夫人真是客氣,來就來了,還帶什麼東西。」
林氏倒是客套,可張大娘子可不吃這套,開口直言:「我倒是犯不著和你客氣,這都是送給我未過門的媳婦的。」
「自你進門后,我見她的面少了,怕有人趁我沒瞧見欺負了她。」
「國公夫人這是哪里的話。」
林氏嘴上客氣,心里卻尋思著若能得了令國公府的親事,當真是嫁了個好人家。
幾人又面上的功夫說了幾句,云子林下朝回來了。
進門客套后,開門見了山:「我瞧著三郎年歲也大了,這婚事也該定下了,只是可惜晚丫頭得了重病,一時三刻怕是好不了。」
「只怕耽誤了三郎,我看這樣,家中二姑娘藍丫頭也正是年月,不如就把晚丫頭換成藍丫頭,也算是兩下便宜。」
這話說完,林氏喜上眉梢,好似那親事就定了一般。
沈家母子冷下了臉,張大娘子直接把杯子往桌面「咣當」一撂。
「云大人當真是好計謀啊,拿著魚目想換我的南海珍珠,做夢!」
「當我沈家什麼人家,豈由你一個五品官想換就換!別忘了,當初要不是霍家老太太親自上門,又有鈴兒的面子,我兒堂堂令國公府嫡子,怎麼也輪不到你姓云的!」
云子林一生頗好面子,此時被人這麼輕易戳破,當即就要拍桌子。
「你……」
奈何對面的是令國公夫人,哪里是他得罪得起的。
「唉,國公夫人生氣也是應該的,奈何晚丫頭當真是病得厲害,見不得人。」
聽了半天的沈夜初直接一巴掌掀了杯子。
「原我只是想著來救晚妹妹出祠堂,沒想著你們竟然想餓病了她,好搶了她的親事!」
指尖從云之林指到了林氏。
「你們!當真是一對豺狼虎豹!」
隨手把腰上的牌子丟到了小廝手里,聲音一字一句道:「去郊外請了令國公前來,就說有人想換令國公嫡子的婚事,問他答不答應此事!」
「之后去請御史院請霍臨安霍大人前來,就說令國公要當面彈劾云子林云大人,請他前來主持公道。」
「再去京都府,請京都府府尹,就說本公子未過門的媳婦讓人家綁了,請他前來偵破此案!」
「最后再請五城兵馬司的人帶兵包圍云府,以免綁了我未婚妻的賊人跑了!」
幾名小廝彎腰行禮,齊聲道:「是!公子。」
幾個人扭頭就往外跑,云子林嚇了一大跳,連忙想攔人。
誰想到那幾個小廝平日里和沈夜初招貓逗狗的,腳上都帶著功夫,一溜煙就跑出門不見了。
「哎呀,三郎這是作何?何必就如此了呢?」
林氏也跟著著急,想去和張大娘子說和,張大娘子低頭抿著茶盞子不說話。
沈夜初冷哼一聲:「平日里,我們家大件小件地往云家搬,用在晚妹妹身上幾件先不說了,你當親爹的倒是好好對著金疙瘩啊!」
「早年吃霍家姨母的,現在又啃著女兒身上的,你既寵愛林氏母子,倒是讓她成全你的風光朗逸,兩袖清風啊!」
「哼,有辱斯文!」
云子林被后輩不留情面地一說,加上一會要顏面掃地的緊迫。
「你……」
身子一僵,踉蹌半步癱坐在椅子上,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昏死過去。
11
我心中還在擔憂方嬤嬤,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她動手,方嬤嬤年歲大了,身子骨可不算太好。
結果沒到半個時辰,沈夜初大步在前,身后帶著一大堆小廝下人,來接我出去。
他搶先一步沖進門來,一把就拽住我往里走了幾步,微微用力讓我躺在蒲團邊。
還小聲提醒:「快躺下,看我給你出氣!」
我不明所以地躺下,裝作體弱無力的樣子。
沈夜初大喊一聲:「晚妹妹,你可是病了?」
喊完了,見人快進來還小聲地提醒:「一會別怕,聽我的就行。」
「好。」
既是未婚夫妻,危急時刻自然不必大防。
沈夜初抱著我,腳下踏著大步,急匆匆地就往前院走。
不知道的人說不定以為我真的快要病死了。
我沒忍住,在他懷里笑出了聲。
「你又想了什麼法子,快小聲地說來和我聽聽。」
沈夜初耳后通紅,瞥了一眼身后離得遠的小廝,這才小聲地說:「我請了你舅舅,還有我父親和幾位大人,一會你就裝作虛弱點,旁的話,自有你舅舅替你主持公道。」
我心里有些擔憂方嬤嬤:「方嬤嬤好像被林氏的人關了,不會有事吧?」
「別怕,后母關了原配留給嫡女的人,說出去她也沒理,一會剛好做證據。」
「好。」
12
一進了前廳,沈夜初就把我放坐在了屏風后面,讓張大娘子身邊會醫術的嬤嬤來給我診脈。
「云大姑娘病倒是沒病,只這身體像是長久進食過少,憂思過度,還受了些風寒,要配副藥好好調理調理才是。」
我捏了捏手絹,屏風外面一個和我母親有三分像的男人就快步走了進來。
見到我虛弱的樣子,眼底的心疼如有實質。
手氣得發抖,轉身指著身后跟進來的云子林:「你好啊,真是太好了,當年我就瞧你不是什麼好東西,偏偏鈴兒被你哄著信了你的鬼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