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說完,她讓丫鬟從內室取了一個錦盒出來。
她說:「這是我當年陪嫁里的東西,今天就給你了。」
我連忙推辭:「母親,這使不得。」
但她說:「長者賜,不可辭。你是我親自選中的兒媳婦,你與韞之能一直和和美美的,我心里就高興。」
我心里也很歡喜。
夫君一心向著我,公婆也待我和善,我在這個家適應得很好。
回到我和趙韞之的小院后,我打開錦盒清點里面的東西。
絨布上是一套翡翠頭面,墊在頭面底下的是城中一間鋪子的地契與房契。
我拿給趙韞之看。
他不以為意地說:「既然是娘給你的,那你就放心收著。」
收下這麼厚重的禮,我就開始琢磨著怎麼回禮。
我讓趙韞之陪我去給公婆買禮物。
我們剛到府門前,就看見宋方梨淚眼婆娑地在和管事媽媽說話。
她看見我們,立刻擦干眼淚,眼神兇狠地瞪了過來。
趙韞之涼涼地說:「別瞪了,小心把眼珠子瞪出來,嚇壞了我夫人。」
宋方梨氣得渾身發抖,轉身登上馬車。
護送她的人向我們作了個揖,趕著馬車離開。
總算是把人送走了。
8
我和趙韞之逛珍寶閣時,遇見了徐文杰和秦淮名妓謝小玉。
徐文杰上前說道:「趙兄,嫂夫人,相請不如偶遇,愚弟做東,為游船上的事情向兩位賠個罪。」
趙韞之沒有應答,我捏了捏他的手,他才點頭。
我們去了金陵城最有名的酒樓。
徐文杰和趙韞之把話攤開來說,看似已經冰釋前嫌。
謝小玉以茶代酒地敬我,與我交談。
她不愧是秦淮名妓,才思敏捷,進退有度,確實是個妙人。
第二天,謝小玉邀我飲茶。
礙于她的身份,我本想推了。
但是,替她送帖子來的人,還捎來了一份禮。
一個梨子。
我瞬間想到宋方梨。
就在昨夜,護送宋方梨回紹興的人趕回來請罪,他們把人給丟了。
我和趙韞之商議過后,決定共同行動。
我去見謝小玉,趙韞之候在隔壁的包間,隨時準備接應我。
謝小玉似乎想要和我開門見山:「方梨姑娘初至金陵,便惹得眾多公子哥傾慕,唯獨趙家少爺對她不假以辭色,金陵城里的人都說少夫人馭夫有道。」
我也不是個善茬,把眉毛往上一挑,四兩撥千斤:「謝姑娘想向我討教馭夫之術?」
她是青樓妓,我是良家婦。
她話里的歧義,大了。
謝小玉先是愣了一下,而后找補道:「夫人恕罪,小玉的本意是贊揚夫人。」
「謝姑娘有話不妨直說。」
「我也不瞞夫人了,徐少爺曾經有意為我贖身。但是,近來我提及此事時,他多有推脫。昨兒個我從其他客人那里聽說,徐公子金屋藏嬌了。」
我聽明白了。
她的意思是,那個「嬌」,就是宋方梨。
她想讓我出手,解決宋方梨。
我用碗蓋拂去茶沫,端起茶杯,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,而后才說道:「這是徐公子的事情,謝姑娘說與我聽了,我也幫不上忙。」
宋方梨是要教訓,但她畢竟和趙家是親戚,而謝小玉則是毫無關系的外人。
謝小玉卻說:「夫人有所不知,徐少爺藏起的那位姑娘私下里說,等她嫁到徐家后,要讓您和趙少爺吃不了兜著走。」
聞言,我不由得沉下目光。
謝小玉輕笑:「我也是道聽途說的,當不得真。
」
她能說出來,就是真的。
更何況,宋方梨說得出這樣的話,也干得出這樣的事。
我慢條斯理地說:「謝姑娘說得對,道聽途說之事,不能當真。」
謝小玉愣了一愣,欲言又止。
最后,她用懇求的語氣說:「夫人,小玉年歲漸長,再在青樓待下去,這輩子就完了。」
我面不改色:「謝姑娘求錯了人。」
謝小玉失望離去。
趙韞之急匆匆地走過來,氣急敗壞地說:「夫人,宋方梨此舉,如同做了外室,我擔心她會影響咱們家的名聲。此事,還需立刻回府稟告父親與母親。」
我點頭。
路上,我對他說:「我拒絕謝小玉,是因為她不值得我幫,而不是我鐵石心腸。」
趙韞之握住我的兩只手,擱他懷里捂著。
「夫人,我看得明白。她謝小玉若是真想從良,多的是男人爭著搶著為她贖身。但她非要盯著徐文杰,無非就是看中了他家的財力。」
我撲哧一聲輕笑:「面對謝小玉那樣的絕色佳人,居然還能保持清醒,不錯,值得嘉獎。」
頓時,趙韞之眼睛一亮。
「現在就要獎勵。」
他拉著我在馬車里一頓胡作非為。
9
謝小玉不值得幫,但我們的目的卻是相近的。
值得稍稍利用一下。
我讓人透露消息給謝小玉。
徐文杰已經打算稟告雙親,正式向宋方梨提親。
按照宋方梨的脾性,徐文杰想要納妾或者養外室,只怕都是難事。
謝小玉聽到這個消息,我就不信她能坐得住。
當天,我和趙韞之高調地夜游秦淮。
我以為也就是邀來游船的人多一些,場面熱鬧一些。
沒想到,我們在船艙里小坐了會兒,趙韞之就牽著我的手走上甲板。
他捂著我的眼睛,帶著我慢慢移向船頭。
等他把手拿開時,映入我眼簾的便是延綿不盡的河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