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酒可是我從紹興帶來的女兒紅,酒香濃郁而持久,兄弟我夠意思吧!」
她的好兄弟們笑著附和:「太夠意思了。」
我看得瞠目結舌,審視地瞥了趙韞之一眼。
他今晚沒喝幾口,尚且十分清醒。
見我看過去,像本能一樣瞬間反應過來,向我保證:「我恪守夫人說的男德,從未有過肢體接觸。」
「暫且信你。」
我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。
趙韞之懂我所思,小聲說:「他們三個以前不是這樣的。」
我嗤地一聲,不過是本性露出來了而已。
宋方梨說:「今晚表嫂在場,沒有叫幾個姑娘作陪,總覺得不夠盡興。」
聽聞此言,趙韞之忙說:「夫人,我沒叫過姑娘,我是清白的。」
我似笑非笑。
他補充道:「以后再也不跟他們喝酒了。」
宋方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醉了,仿佛沒聽見我們的對話,繼續說道:
「船上有古箏和琵琶,不知道表嫂會什麼,不如彈奏一曲,給大家伙兒助助興。」
她的話音剛落下,趙韞之面前的酒碗就擦著她的耳邊飛過。
啪嚓一聲,在她身后濺起碎片。
與此同時,趙韞之用他的外袍把我整個人包裹了進去。
等到碎片全部落地,他才放開我。
只見宋方梨嚇得小臉慘白,淚眼盈眶,滿臉委屈偏又倔強地噘著嘴,看上去更加我見猶憐。
看來她這會兒是不做漢子,要做小白花了。
但是,趙韞之依然沒給她好臉色。
「學不會敬重表嫂,就趕緊回紹興去。」
4
宋方梨又恢復成大大咧咧的豪爽模樣。
她說:「表哥誤會了,我這個人性子直,不會說話,無意冒犯表嫂。表嫂大人有大量,不會跟我計較吧。
」
不用我開口,趙韞之就先冷著臉告訴她:「你表嫂大度是她有涵養,你不道歉就是你沒素質。」
宋方梨愣了一下,眉眼間隱隱透著不甘。
而后,她扯出一個笑容,倒滿面前的酒。
「表嫂,對不起,妹妹說錯話,自罰一杯。」
「表妹言重了。」
如此能屈能伸,倒是讓我高看她一分,也更加不敢對她輕忽大意。
她的好兄弟們活躍起氣氛,趙韞之的臉色也舒緩了許多。
宋方梨提議去甲板上賞秦淮夜景。
她的好兄弟們自然應承,伴在她左右身后一同走出船艙。
宋方梨回頭喊:「表哥表嫂別悶在床艙里恩愛了,快來甲板上玩!」
趙韞之問我:「夫人,去嗎?」
「嗯。」
當然要去。不去,怎麼教訓一下這個不知羞恥的小表妹呢?
宋方梨踮起腳尖勾著她好兄弟的肩,她好兄弟低頭配合著她。
男女之間如此親密的行為,他們卻說是好兄弟不拘小節。
我不信他們不懂,不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罷了。
宋方梨和別的男人如何,我管不著。
但是,她見我們從船艙出來,就又貼近趙韞之,想和他勾肩搭背。
趙韞之及時躲到了我另一側。
我冷冷地看著她。
她恍若未覺,依舊我行我素。
「表哥怎麼總挨著表嫂,都不跟兄弟們走得近了,重色輕友。」
她的好兄弟們上前圍住趙韞之,隔開了我們。
有一說一,我并不想影響趙韞之的正常交友。
這三人,今晚雖惹我厭惡,但畢竟和趙韞之相識多年。
我說服自己,默認了他們的舉動,沒有一直和趙韞之站在一塊兒。
但是就因為這樣,在趙韞之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,宋方梨的手搭上趙韞之的肩膀,胸前兩團蹭在了他后背和胳膊處。
我瞬間沉下目光。
幸好,趙韞之回頭看了一眼,驚恐地推開她。
她踉蹌了一下,用嬌嗔的語氣責備道:「表哥,都是兄弟,你怎麼反應這麼大?是不是因為表嫂在這里,她也太敏感了。」
趙韞之沉下目光:「做人要有邊界感,凡事過猶不及,望宋家表妹日后注意分寸。」
宋方梨的眼眶逐漸通紅:「表哥,從前你不會這樣對我的,是不是因為表嫂在你面前說我壞話了?她怎麼這麼小心眼?」
趙韞之怒斥:「你算個什麼東西,我夫人從未把你放在眼里,用得著說你什麼?是你自己言行失當,屢教不改。」
宋方梨確實死不悔改:「可你小時候還說過,長大了要娶我。你現在已經娶妻,我不指望你履約,就希望大家像兄弟一樣相處,有錯嗎?」
趙韞之緊張地抓住我的手:「夫人信我,我沒有。」
見到我微微點頭后,他才放心,而后對宋方梨怒道:
「你胡說什麼?肖想別人的丈夫,還把白日夢當成真的說出來,有病吧!」
宋方梨憎恨地瞪著我,仿佛我是橫刀奪愛之人,而趙韞之則是那個受我蒙騙的負心漢。
我被氣樂了。
她的好兄弟們訕訕地笑著說:「咱們是出來飲酒賞景的,來來來,進去喝酒。」
三人半推半勸地推著趙韞之進船艙里。
宋方梨走到我面前,挑釁道:「舅舅和舅母那麼疼我,我和表哥早晚會親上加親。」
真是個拎不清的東西。
既然她不清醒,那麼我就幫她一下。
5
我親自動手,把她推下了水。
然后撐了根竹竿給她。
她的丫鬟被我的丫鬟控制著。
宋方梨抓住竹竿浮出水面,對我破口大罵:「江沅,你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,你根本就配不上我表哥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