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言罷直接上船。
未曾想,本該空無一人的船舫中竟早有一道熟悉的人影靜候。
我大驚失色轉身要跑,卻被扼住手腕拽了過去。
天旋地轉之間,我被檀蓮一把摁在腿上,不待我尖叫求救,一個帶著熟悉香氣的吻被蓋了上來。
確切地說,是撕咬。
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,我總說原著里那群男配是瘋狗,卻沒想到真正的瘋狗另有其人。
我忍不住呼痛,哀鳴聲卻全被檀蓮堵了回去。
直到我眼前直冒白光,差點要被活活憋死,檀蓮才從我口中退了出去。
他依舊面色淡淡,仿佛沒事人一樣抹了把我的嘴角,擦去了溢出的水光。
這人太過理所當然,以至于我剛升起羞赧之情瞬間化為烏有。
只剩怒火。
檀蓮還在這怒火上添柴加薪:「你想去哪?」
我被他摁在腿上動彈不得,氣得面色通紅,沒好氣地蹬了他一腳。
「你不是知道了嗎?人都堵在這兒了,還裝什麼裝?!」
檀蓮沉默了一下,像是對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樣,摸了摸我的頭。
「圣人說過,父母在不遠游,游必有方。寶瓶還是不要往遠處走比較好。」
我讀書不算多,但這句話的確聽過。
可老生常談的話從檀蓮嘴里說出來,總覺得換了個意思——
你父母親人還在京都,你跑能跑哪兒去?跑哪兒都能給你抓回來。
曾經怎麼看怎麼喜歡的臉,如今只覺得想呼兩巴掌上去。
檀蓮并不介意我稱得上不敬的眼神,語氣平靜。
「別賭氣了,跟我回去。」
我斬釘截鐵:「不可能。」
又想到了面前這人如今的身份,識時務地緩和了一點語氣。
「你已經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,如今謝家對你沒有什麼利用價值,你能不能……」放過我?
我的話被檀蓮忽然露出的笑容嚇停。
原來這張臉除了裝模作樣的溫暖微笑,還能露出一看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危險笑意。
「不要讓我重復第三遍,跟我回去。」
兇、兇什麼兇!
憑你這樣的也配叫白蓮花?!
我梗著脖子搬出最后的救兵。
「我和沈懷歡已經約好了,你看不起謝家不要緊,但陛下總不會和親弟弟搶人吧?」
檀蓮不笑了。
他本隨意搭在我頭頂的手往下滑,像條冰冷的蛇般在我臉上摩挲著,而后用力捏起一團肉:
「搶人?那個傻子也配?」
話說得無比難聽,半點利用了人家的愧疚都沒有。
他掐著我臉頰上的肉,再次捏來捏去。
等確認了我臉上的肉長了回來,才稍稍緩和了些語氣。
「我們沒有和離,搶人更是無稽之談。不管那傻子之前和你說了什麼,都不作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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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當時果然是騙沈懷歡在特殊時期過來保護我。
明明早有猜測,可真的被證實了答案,我卻開心不起來。
「所以你早就算計好了,沈懷歡是,謝家也是……是不是連和我爭吵,讓我回家也是你計劃中的一環?」
或者說再久遠一點,他和我說過的所有話,是不是也只是他棋局的一步?
檀蓮沒有否認,只垂眸看我。
我抿唇,慢騰騰想站起身。
「檀蓮……你太可怕了。」
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。
我最拿得出手的本事只是制香,我腦子不算聰明,跟不上他的想法,也不明白他的算計。
我只會覺得害怕。
原來當初在奉國寺,周落月他們說得一點也沒錯。
我和檀蓮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強行在一起也不會善終。
「你現在是九五至尊,想要多少財富多少美人都可以,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。」
說到這兒,我忽然有點想笑。
我想起了夢中的那個原著。
檀蓮可是萬人迷,喜歡他的人那麼多,當然不差我一個。
我甩開他拽著我的手,打算離開小船。
卻在甩開他的瞬間,聽到了一聲雖然有些克制,但依舊明顯的悶哼。
我下意識回頭,發現檀蓮肩胛處正飛速暈開一片血紅。
是襄陽的那處舊傷。
可是過了這麼久,他就是生個孩子都該斷奶了,怎麼這傷還沒好?
「是被二皇子偷襲時受的新傷,只是位置比較巧,疊在了舊傷上而已。」
他用這種不甚在意的語氣提起舊傷,我反而生出了幾分難安。
在襄陽時他到底救過我的命……
我慢吞吞挪過去,想看一眼他的傷口。
檀蓮卻躲開了。
我僵在原地。
檀蓮垂著眼睛,手指輕敲了一下茶桌。
「不是覺得我可怕,要去找那傻……找沈懷歡嗎?趕緊去吧,不用管我,反正我這種可怕的人應該死不了。」
我:「……」
還能裝模作樣,看起來的確問題不大。
我聽話地起身:「這樣啊,那告辭。」
檀蓮瞬間變臉,陰沉地拽住了我要去掀簾的手。
「該死的,你回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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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某人死犟,只要我不跟著就真的不讓太醫碰一下。
我擔心新帝熬不到登基大典就駕崩,屆時大燕再次陷入內亂,最后只好陪他回宮。
坐在馬車上的時候,我撓了撓頭:「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?」
檀蓮一把放下馬車簾:「能忘記的,說明根本不重要。」
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從下江南變成了游皇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