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我只負責出主意,具體的需要裴如命去落實。
這些稍微遠一點的地方,裴如命的話比我這個皇帝管用。
商量告一段落,裴如命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復雜。
他替我倒上一杯茶:「陛下如今倒越來越像個明君了。」
我也不和他客氣:「裴相最近的話倒是越來越多了。」
裴如命再一次試探:「畢竟陛下突然這樣性情大變,微臣多少還是有些惶恐的。」
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領,將他往我這邊一拉。
「朕瘋了,不是裴大人的功勞嗎?」
話音剛落,一支利箭「咻」地飛進來,直直穿過裴如命剛才的位置。
要不是我拉他一把,這會怕是腦子都被射穿了。
剛才我就發現了,我們坐的這輛馬車越走越偏,一旁跟著的人越來越少。
到底還是小瞧了江弘在宮里埋的眼線。
恐怕他不僅想除掉裴如命,還想順便把我也給弄死。
想到這,我氣笑了。
老匹夫,回去就弄死你。
我握住裴如命的手腕:「裴相想要活命的話,可要跟緊朕了。」
他看著我,還在調笑。
「陛下現在丟下我,自己一個人逃命不是更好,少了一個敵人,陛下的皇位坐得更穩一些。」
我立馬撒開了裴如命的手。
這次換裴如命一把抓住我的手:「臣開玩笑的,有勞陛下了。」
呵,又菜又愛玩。
我抓住裴如命,直接把他扔上馬車前面的馬背上,然后縱身一躍,摟住了他的腰。
長劍一揮,斬斷套馬繩,直接往前沖。
數十個黑衣人紛紛圍過來,想要攔住我們。
我再揮一劍,逼退靠近的敵人。
「裴大人,你可要坐穩了。
」
抓著馬鬃,我直接斬殺一人后,帶著裴如命快速離開。
突然后背一痛……
裴如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,想要回頭。
我扣住他的腰:「看路,我對這里可不熟,別轉頭跑進死路,被人甕中捉鱉。」
裴如命不再說話,專心控制馬的方向。
9
裴如命果然提前調查過這個地方,很快就找到個隱蔽的山洞。
他一下馬,我就再也忍不住趴到了馬背上,大口喘息。
裴如命看著插進我后背的箭,連忙把我扶下來。
緩了一口氣,我拿出靈藥吃了一顆,然后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他。
「幫我拔箭。」
裴如命瞪大了眼:「你瘋了!中箭的地方靠近心脈,就這麼生拔你會死的!」
當然不會,師兄給我的靈藥會護住我的心脈,一點事沒有。
但是這些話我當然不會告訴給裴如命。
「裴如命,你就這麼怕我死在你手上?」
裴如命沒有回答我,只是站起身往外走。
「我去給你找個大夫。」
我忍著后背的疼痛喘了口氣:「來不及了,江弘如果知道我中箭,一定會把這里都圍起來。
「他不會給你機會去找大夫的。」
裴如命當然也知道,但這個時候,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。
我咬緊了牙:「趕緊的吧,我快痛死了,還是說要朕給你留個遺詔,說我的死和你沒關系?」
裴如命氣笑了:「陛下還真是個瘋子。」
他咬緊了牙,握住箭矢。
我只覺得眼前一黑,然后就是劇烈的疼痛。
裴如命手忙腳亂地給我上藥。
我又掏出個瓷瓶給他:「拿……拿這個給我覆上……」
這個是師兄研制快速修復的藥,再重的傷都不會留疤。
合歡宗最是愛美,我可不想回去被師兄嘲笑。
見裴如命久久沒接,我一抬頭,就看見他一張臉比我還白,紅色的血濺在了眼尾,添了幾分妖冶的美感。
嘖,不過一點血,就給嚇成這樣,真沒用。
我又叫了他兩聲,他才反應過來。
于是裴相又狼狽地將我后面的衣裳撕得更大一些,仔細地敷好藥,用自己里衣撕下來的布料勉強包扎了一下。
他扶著我走進山洞,看著我大汗淋漓臉色蒼白,擔心地問我:「陛下,你還好嗎?」
不算很好,這具凡人的身體比我想象中還要孱弱,我甚至感覺自己有些發冷。
剛才是迫不得已,但是現在,該防的還得防。
我靠著石壁,努力不暴露自己此刻的虛弱。
「無事,我有點累了,休息一會……」
接著,我便墜入了黑暗之中。
10
再醒來,我第一眼看見一臉復雜的顧淵,再抬頭,是把我抱在懷里的裴如命。
我想開口,嗓子卻干啞得說不出話來。
顧淵連忙把水遞給我。
總算緩過來了,我甚至能感覺到靈藥在修復我的身體。
我推開裴如命,走向顧淵。
「江弘抓住了?」
裴如命冷笑一聲,陰陽怪氣道:「陛下還真是時刻憂國憂民。」
顧淵扶住我:「已經抓住了,他說你已經死了,要和我平分江山。」
我抬頭,望進他的眼里。
「你怎麼想?」
從一開始,我選擇的合作對象就是顧淵。
顧淵想法很簡單,他就想好好帶兵打仗。
我用銀子作為誘餌,迫他護我。
所有的陰謀,都沒有兵權重要。
當然,江弘的計謀我也告訴他了,只是沒想到他會親自回來救我。
他還沒開口,裴如命先過來了。
「還是先找御醫過來吧,咱們陛下的命都快沒了。
」
我偏頭懟他:「我要是死了不是正如了裴相的意?」
裴如命瞬間黑了臉。
他真的很奇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