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越能干的越值錢……」
我話還沒說完,江弘就打斷了我。
「事關社稷,怎可兒戲?」
我也不動怒,只是看著裴如命。
「本來這人選是想和兩位大人一起選定的,既然江太傅不愿意,那裴相就辛苦一點吧。」
江弘不同意當然是為了不讓我的人進朝堂,可他沒想到我居然直接讓他們兩方參與。
如今這麼一說,他更不好開口反悔了。
江弘的臉都青了。
氣的。
一下朝,裴如命就提著一個食盒來御花園找我了。
盒子一打開,里面是烤好的鴿子。
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應該是我昨天晚上放出去的信鴿。
他擺了棋盤邀請我對弈。
「倒是沒想到陛下如今和顧將軍的關系這麼好。」
我跟著落下一子。
「比起你們,他要好騙一些。」
裴如命勾起嘴角:「陛下如今倒是真性情,讓臣刮目相看。
「只是陛下還是太年輕了,拿到了一點好處,就迫不及待地表示出來。
「這棋……要下到最后才知輸贏。
「陛下,您輸了。」
我看著棋盤上被圍死的白子,笑了。
「裴相,你可能還是不太了解朕。」
我一把掀翻了棋盤,黑色和白色的棋子滾落了一地。
「在我這,沒有輸,只有同歸于盡。」
裴如命的眼神頓時幽深了許多,薄唇緊抿。
過了好一會,他對著我行禮。
「如此,臣便知道了。」
他走了兩步,又停住。
「陛下是因為要和我們斗,還是看到了民生疾苦,所以才減免賦稅?」
我沒說話。
他等了一會,抬腳離開。
7
月升半空的時候,我終于等到了回信。
送給顧淵的信不過是為了迷惑裴如命和江弘罷了。
真正要送的,是我寄給師兄的信。
信里短暫地說明了一下我現在的情況,請他把我原本的靈劍和一些保命的東西一同送過來。
師兄回信。
【看信上,師妹的生活格外精彩,可有勘破情之一字?】
我回信:【情沒勘破,勘破了帝王一道。】
【?】
【不服就干!】
【???】
……
看著一動不動的靈劍,如今是個凡人的我也只能每日帶在身邊圖個安慰。
新政令推行得異常順利,各路官員為了推薦人才上來,甚至私下舉辦了好幾輪比賽。
再由裴如令和我的篩選,上位的人倒是做了些實事。
至少減免賦稅這個事落實了。
一時間,也沒人罵我瘋了,轉而夸起我來了。
看吧,百姓們只要吃得飽穿得暖,誰會管坐在上面的人是誰?瘋沒瘋呢?
江弘坐不住了。
江修來的時候,我正在作畫。
比起上次的行為,他這次顯然裝逼了許多,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謙謙君子的模樣。
乖巧行禮,溫文爾雅。
我直接就是一個無視。
江修見我沒有理他,臉色一白,整個人搖搖欲墜。
他的模樣是偏乖巧稚嫩一些的,再加上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,恐怕旁人早就心軟了。
只是我在合歡宗待了那麼久,師兄弟們的手段我閉著眼睛都能猜到。
騙騙原主也許夠了,騙我還差得遠。
「陛下,臣最近做了些吃食……」
「不要。」
「那臣給你彈奏……」
「不聽。」
「那……」
「滾!」
江修的一張小臉白得跟透明似的:「你以前……」
我再次預判他要說的話,索性挑明了。
「都是逢場作戲而已,江修,我寵著你的時候你作天作地,現在我膩了,你又倒貼過來,你是不是賤?」
江修好像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,腿一軟,差點摔在地上,幸好扶住了一旁的柱子。
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,整個人搖搖欲墜,又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。
「需要我的時候百般討好,不需要我的時候又一腳踢開,你倒是好狠的心。」
我嗤笑一聲:「彼此彼此,江修,沒有人會愛上對自己百般折辱的人。
「說吧,你爹要你過來是有什麼事?」
江修心神恍惚,許久才夢游一般開口。
「我爹說,一年一度的祭祀要開始了,希望知道你還要做什麼。」
我點點頭:「你走吧,以后別來了。」
江修渾身一顫:「你……」
他一停,最后小心翼翼地開口。
「如果我說,我其實是動了心的,只是我想再多確認你對我的心……」
我打斷他的話,抬頭認真地看著他,眼底沒有一絲情意。
「你不是想試探我的心,你是想看什麼樣的程度我會不要你,現在不是試探出來了嗎?」
江修如同遭雷擊,然后搖搖晃晃,又哭又笑地走了。
我的思緒回到了他的話上。
在三人之中,原主一開始是偏向和江弘合作的。
不僅僅是因為江修的關系,更是因為江弘曾經教導過她一段時間,她對江弘很是依賴。
兩人約定,在祭祀這天,除掉裴如命。
但是現在,不管江弘是不是真的要履行約定,裴如命是堅決不能動的。
顧淵已經被我支走,我需要裴如命和江弘互相拉扯,這樣我才能有可以操作的空間。
賦稅減免這一政令實行后,不知道為什麼,我得到了一絲功德之力,勉強能有了個修煉的苗頭。
至少,在我回到合歡宗之前……
裴如命不能死。
8
三個月后,一年一度的祭祀開始了。
浩浩蕩蕩的隊伍,一起往著護國寺出發。
就當打發時間,我和裴如命隨便聊起了南方雨水漸多,有逐漸發展成洪澇之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