掉出來的東西除了這個外,再沒有其他動物的尸體。
剩下的都是一堆女性的衣服、包包和鞋子,堆得滿滿當當。
看得出來,是硬塞進去的。
我扭頭看向掛畫:「不喜歡小貓,也不喜歡你。」
門口的聞煜一下跳了腳:「不!你是喜歡我的!
「換做正常人,遇到我,早就哭著報警了。
「只有你,寶寶,只有你不怕我,只有你是最特別的。
「我們是最般配的,寶寶。」
我走過去,把掛畫摘下來,墻面果然掏空了,放了個攝像頭。
我對著攝像頭,面無表情:「我是誰?」
聞煜沉默了很久。
「你是我的寶寶啊。」
「我的名字。」
「……」
聞煜再也答不上來。
見他沒了反應,我把這個攝像頭的電池摳了。
掃了一圈臥室,不知道哪里還有攝像頭。
但聞煜,的確沒聲了。
我開了門。
門口,聞煜站在那里,手機監控顯示黑屏。
他的表情是那麼驚慌、茫然,仿佛隨時會崩潰一般。
見我開門,他急急拉住我的手,向我求證:「寶寶,你是誰啊?寶寶,你是我的寶寶嗎?」
我安撫地拍著他的手:「你發病了,聞煜。」
8
我帶聞煜來到了醫院,是我哥接待的我倆。
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聞煜發病后,整個人猶如驚弓之鳥,緊緊拉著我,不放手。
我哥盯著我倆的手,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了。
一系列的檢查之后,醫生讓先住院,等結果出來。
在給情緒緊張的聞煜打了一針鎮靜劑后,我才得以從他手中脫離。
在水池洗了不下三次遍手后,我哥涼颼颼的聲音自身后響起。
「都說了讓你離他遠點,非不聽!
「現在好了吧。」
我回頭,可憐巴巴地望著他。
我哥一下子就心軟了,走過來抽了兩張紙給我擦手。
「好端端地不在家里,非得跟人家跑干嘛?還留信讓我別多管閑事,能得你。」
我眨巴著無辜的大眼:「我沒有。」
我哥見狀,又要生氣,直接掏出手機打開對話框,遞到我面前。
餓貨妹:【哥,我,私奔。】
「……」
聞煜真是把我的語氣學了個十成十啊。
「我手機被聞煜偷了。」
上車他就悄悄把我手機拿走了,他以為我不知道。
但水豚的感知一向敏銳。
我哥:「昂?」
「哥,你覺得,聞煜真的病了嗎?」
我哥再次:「昂?」
「……」
他抓了兩把頭發。
「我還想問你呢,聞煜的病情已經控制得很好了,你們怎麼了?他怎麼突然發病了?」
我也抓了兩把頭發:「難說,不說了。」
太難解釋了。
他能不能心靈感應一下。
我眼巴巴地看著我哥。
「……」
我哥一臉無語,抓耳撓腮,企圖理解。
「你說他沒病?裝病?
「可之前我們檢查了,他的確有病,每次發病都會胡言亂語,還自殘。
「這不,怕他自殘,給他上了鎮靜劑。」
我挑眉:「胡言亂語?」
我立即拉著我哥,來到了聞煜病房外。
雖然用了鎮靜劑,但此時聞煜還是醒著的,我們聽到他在嘀嘀咕咕。
「我有病,我好想殺人,有人要殺我。
「寶寶,我的寶寶呢。
「我把小貓殺了練手,我要去殺人。
「殺誰呢?
「殺那個,一天點五次外賣,看著笨笨的小姑娘吧。
「她的衣服,嘿嘿,好看,我好喜歡。」
饒是我哥再鎮定,此時也不鎮定了。
因為那個一天點五次外賣的小姑娘,是我。
在我哥要沖進去干架前,我把他拽到了走廊。
我哥:「你別拉我,讓我進去用針扎死他!
「殺誰?我妹妹?老子唯一的妹妹是他想殺就能殺的?
「氣死我了,氣死我了!
「老子要報警!」
我激動地拽著他:「你懂了吧!你懂了吧!」
我哥氣的胸膛劇烈起伏著,眼珠一轉,略一思索。
「你的意思是,他裝病,每次的胡言亂語其實都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,并且付諸行動了。」
我狂點頭:「對對對,我就是這個意思。」
我哥瞪我:「讓你少嚼干草多學習,連最基本的表達都不會,你要氣死我!」
呃……
「好吧,我好好學習。」
「我就說你話少是沒學好人類語言,還和我犟。」
話落,我哥面色變得凝重,不知道想起了什麼。
他語氣沉重起來:「從聞煜患病至今,快五年了,發病不下十次……
「以前,也有家屬來醫院鬧,但因為聞煜的病,每次都不了了之。
「如果,這都是真的,那得有多少女孩……」
他聲音戛然而止,不敢再說下去。
隨即,他緊張地將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。
「你呢?你怎麼回事?怎麼會和他攪在一起?
「他有沒有傷害你?」
想起我哥剛才沖動的樣子,我搖頭。
「還沒有。」
那些什麼跟蹤、潛入、騷擾,還是不要告訴他了。
他拍了拍我的頭:「剩下的交給哥,你別管了,等過兩天哥給你買那兩百平大平層,乖乖去那泡澡吃外賣去。」
我瞬間星星眼:「哥哥最好了!」
「但,這件我還是要管。」
大平層是要的。
事情是不可能不管的。
「……」
我湊近我哥,頭一次組織了一堆語言。
9
跟我哥交流好后回到病房時,聞煜已經睡著了。
他一點都不害怕。
因為他有病啊。
我坐在椅子上看著他,看著看著,一陣發困,打起了盹兒。
快睡熟的時候,腦袋往下一磕——
磕到了一只手。
睜眼,聞煜已經醒了。
他剛才扶住了我的腦袋。
「要不要上來睡?」
他往旁邊挪了挪。